第2章
姚恬是在高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的。</p>
那是 2007 年十月，江城如往常进入绵长的阴雨季，潮湿的水汽日复一日地笼罩在城市上空。</p>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p>
她淋了雨，水珠顺着发丝划过脸庞，楚楚可怜中又透着几分清冷。</p>
男生们几乎按捺不住眼里的兴奋，激动地在下面窃窃私语。</p>
女生站在讲台上，开口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叫姚恬。」</p>
话音刚落，嗤笑声此起彼伏。</p>
「她的口音真奇怪。」</p>
「哪来的土包子？」</p>
「下雨天不会打伞？还以为自己是琼瑶剧女主呢。」</p>
带头嘲讽的人叫程若晴，长得漂亮又有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p>
其余附和的几人都是程若晴的小跟班。</p>
班主任不耐烦地抚了抚眼镜，呵斥安静。</p>
那时我的同桌因病休学，位置正好空着，班主任便让姚恬坐到我旁边。</p>
姚恬长得很美，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性格孤僻，习惯独来独往，时间久了，就被大家称作「冰美人」。</p>
而我同样沉默寡言，尽管和姚恬坐在一起，但俩人几乎从不开口说话。</p>
直到某天课间，教导主任突击检查男厕所。</p>
发现两名偷偷抽烟的男同学。</p>
以及两名偷偷抽烟的男老师。</p>
于是广播通报批评。</p>
「高一三班李四，王五。」</p>
「高一三班班主任周月月，高一体育老师刘成。」</p>
「......以上四人提出严肃批评！尤其两位老师，为人师表不以身作则，有损职业操守，扣除工资两百块！」</p>
讲台上，班主任脸色铁青。</p>
在一旁擦黑板的我，听见他咬牙切齿道：「我叫周朋！」</p>
班主任不知道，其实他叫什么并不重要。</p>
反正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周扒皮。</p>
我回到座位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p>
幸亏教导主任是男同志，进不去女厕所。</p>
不然......</p>
我和姚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p>
窥破彼此秘密这件事很突然，我和她默契地选择装聋作哑。</p>
但这件事却莫名地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偶尔姚恬去洗手间时会敲敲我桌子，眉梢一挑，我便心领神会地跟过去。</p>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故事发生转折是在期末考试那天。</p>
当时小区附近有条马路在施工，导致直达学校的公交车换了站点。</p>
于是考试那天我早早地出了门，选择骑自行车上学。</p>
路过一处窄巷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动静。</p>
下意识停车望过去，远远地，我看见姚恬被人抵在墙壁上，凌乱的头发挡住半张脸。</p>
她紧紧咬着唇，面对暴力无动于衷，任由程若晴她们打骂。</p>
坦白讲，我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没必要惹祸上身。可姚恬那样实在太可怜了，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却还硬撑着不肯哭出声。</p>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p>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我完全处于下风，被两个女生死死按住，还挨了程若晴一个大耳刮子。</p>
就在她准备扇我第二下时，姚恬忽地拽住程若晴的校服领子，用力往后扯，程若晴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p>
其余人没想到向来懦弱的姚恬竟会动手，不禁愣住。</p>
我趁机挣脱束缚，抬腿对着程若晴的胸口狠踹一脚。</p>
几个女生顿时扭打在一起。</p>
混乱中，我拽住程若晴的头发，铆足劲儿，硬生生地薅下数十根毛发。有人冲过来挠我的脸，我就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到腥气在嘴里蔓延也不肯松口。</p>
姚恬那边也不甘示弱，脱下校服外套紧紧蒙住一人的头，发了狠，用力地撞向墙壁。</p>
她这人看上去不声不响，被欺负也忍着，没想到战斗力竟这么猛，很快就把两名女生打趴在地。</p>
天色见亮，我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许多路人。</p>
一时间劝架的，拉架的，场面乱糟糟的。</p>
然而我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十个指甲玩命儿地乱扣，耳边惨叫连连。</p>
突然一声熟悉的怒吼：「沈秋月！你把你那破指甲给我剪喽！」</p>
我瞬间清醒，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p>
是班主任！</p>
他捂着脸，表情哀怨又委屈。</p>
糟糕，周扒皮被我扒皮了！</p>
我低头看着指甲缝里的血丝，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p>
周扒皮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盯着我们，大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滚回学校去！把家长叫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p>
那是 2007 年十月，江城如往常进入绵长的阴雨季，潮湿的水汽日复一日地笼罩在城市上空。</p>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p>
她淋了雨，水珠顺着发丝划过脸庞，楚楚可怜中又透着几分清冷。</p>
男生们几乎按捺不住眼里的兴奋，激动地在下面窃窃私语。</p>
女生站在讲台上，开口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叫姚恬。」</p>
话音刚落，嗤笑声此起彼伏。</p>
「她的口音真奇怪。」</p>
「哪来的土包子？」</p>
「下雨天不会打伞？还以为自己是琼瑶剧女主呢。」</p>
带头嘲讽的人叫程若晴，长得漂亮又有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p>
其余附和的几人都是程若晴的小跟班。</p>
班主任不耐烦地抚了抚眼镜，呵斥安静。</p>
那时我的同桌因病休学，位置正好空着，班主任便让姚恬坐到我旁边。</p>
姚恬长得很美，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性格孤僻，习惯独来独往，时间久了，就被大家称作「冰美人」。</p>
而我同样沉默寡言，尽管和姚恬坐在一起，但俩人几乎从不开口说话。</p>
直到某天课间，教导主任突击检查男厕所。</p>
发现两名偷偷抽烟的男同学。</p>
以及两名偷偷抽烟的男老师。</p>
于是广播通报批评。</p>
「高一三班李四，王五。」</p>
「高一三班班主任周月月，高一体育老师刘成。」</p>
「......以上四人提出严肃批评！尤其两位老师，为人师表不以身作则，有损职业操守，扣除工资两百块！」</p>
讲台上，班主任脸色铁青。</p>
在一旁擦黑板的我，听见他咬牙切齿道：「我叫周朋！」</p>
班主任不知道，其实他叫什么并不重要。</p>
反正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周扒皮。</p>
我回到座位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p>
幸亏教导主任是男同志，进不去女厕所。</p>
不然......</p>
我和姚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p>
窥破彼此秘密这件事很突然，我和她默契地选择装聋作哑。</p>
但这件事却莫名地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偶尔姚恬去洗手间时会敲敲我桌子，眉梢一挑，我便心领神会地跟过去。</p>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故事发生转折是在期末考试那天。</p>
当时小区附近有条马路在施工，导致直达学校的公交车换了站点。</p>
于是考试那天我早早地出了门，选择骑自行车上学。</p>
路过一处窄巷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动静。</p>
下意识停车望过去，远远地，我看见姚恬被人抵在墙壁上，凌乱的头发挡住半张脸。</p>
她紧紧咬着唇，面对暴力无动于衷，任由程若晴她们打骂。</p>
坦白讲，我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没必要惹祸上身。可姚恬那样实在太可怜了，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却还硬撑着不肯哭出声。</p>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p>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我完全处于下风，被两个女生死死按住，还挨了程若晴一个大耳刮子。</p>
就在她准备扇我第二下时，姚恬忽地拽住程若晴的校服领子，用力往后扯，程若晴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p>
其余人没想到向来懦弱的姚恬竟会动手，不禁愣住。</p>
我趁机挣脱束缚，抬腿对着程若晴的胸口狠踹一脚。</p>
几个女生顿时扭打在一起。</p>
混乱中，我拽住程若晴的头发，铆足劲儿，硬生生地薅下数十根毛发。有人冲过来挠我的脸，我就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到腥气在嘴里蔓延也不肯松口。</p>
姚恬那边也不甘示弱，脱下校服外套紧紧蒙住一人的头，发了狠，用力地撞向墙壁。</p>
她这人看上去不声不响，被欺负也忍着，没想到战斗力竟这么猛，很快就把两名女生打趴在地。</p>
天色见亮，我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许多路人。</p>
一时间劝架的，拉架的，场面乱糟糟的。</p>
然而我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十个指甲玩命儿地乱扣，耳边惨叫连连。</p>
突然一声熟悉的怒吼：「沈秋月！你把你那破指甲给我剪喽！」</p>
我瞬间清醒，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p>
是班主任！</p>
他捂着脸，表情哀怨又委屈。</p>
糟糕，周扒皮被我扒皮了！</p>
我低头看着指甲缝里的血丝，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p>
周扒皮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盯着我们，大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滚回学校去！把家长叫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