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更何况,唐怡也不是一碟菜,她太过无趣,像一潭死水。」</p>

    我站在门口,有些艰难地喘息,我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p>

    「玄瑾哥哥,我们不提她了,我陪你喝一杯酒。」</p>

    蛋糕瞬间脱手,砸到地板上,烂成一摊。</p>

    那是一道娇俏的女声,听声音就能知道人长得有多么俏丽,只是蛋糕摔在地上的声音太大,让这道声音戛然而止。</p>

    包厢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我推开门,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p>

    而我的视线,紧紧黏在了依偎在江玄瑾怀里的女人。</p>

    如我所想,确实是一个漂亮可爱的人,看起来年轻又有朝气,她攀附在江玄瑾身上的姿态像极了娇弱的菟丝花缠绕在大树上。</p>

    我没移开视线,木讷开口:「江玄瑾,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p>

    周围一片寂静,像是都想起今天的局,原本就是我组起来的,为的就是庆祝我和江玄瑾在一起的七周年纪念日。</p>

    我执拗地重复了一遍问题。</p>

    江玄瑾得手还贴在女人的饱满上,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语气敷衍:「什么日子?我和你坦白的日子?」</p>

    我嘴唇颤了颤,不死心一般继续开口:「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七周年纪念日,我——」</p>

    江玄瑾吧唧亲了一口怀中的女人,用动作打断了我的话。</p>

    「唐怡,如果我是你,在门口听到这些话时就应该离开,而不是推开门自取其辱。」</p>

    我听到这句话时,如坠冰窟。</p>

    他的朋友们开始调笑着圆场,可眼中看热闹的光芒越来越盛。</p>

    我不愿意做笑话,看了江玄瑾一眼后转身离开。</p>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心脏抽痛的厉害,眼泪悄无声息落下。</p>

    在鞋子马上就要踩到摔烂的蛋糕前,我停下了脚步。</p>

    呜咽着,从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蛋糕里掏出了被精心裹好的戒指盒。</p>

    今天晚上,我想和江玄瑾求婚的。</p>

    为了今天的求婚,我特意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在秋风呼啸的街上,冷的可怕。</p>

    暮色将合,天也阴沉的格外厉害,没有多久,细密的雨丝就开始落在我的脸颊上。</p>

    从前认为在雨里哭泣是一件很小学生,甚至是很非主流的事,但我现在很感谢这场秋雨。</p>

    它让街上空旷,也让我的眼泪光明正大落下,但又可以不留痕迹。</p>

    戒指盒还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尖尖的死角扎的手心生疼,我张开手,才发现已经在掌心留下印记,险些带出血丝。</p>

    和江玄瑾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被他视若珍宝,他向我表白时指着天对我发誓:「唐怡,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p>

    他郑重的语气和满是坚定的眉眼让我不顾一切的爱上了他。</p>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盼望着和他结婚。</p>

    可我忘了,爱里的承诺只在爱的时候作数。</p>

    到了我们在一起的第六年,江玄瑾开始敷衍我。</p>

    他说:「我现在的事业刚刚起步,你等等我好不好,我的唐怡值得最盛大的婚礼,值得最好的一切。」</p>

    我相信了,可换来的是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醉醺醺的模样居多,还有……</p>

    还有他白色衬衫上陌生的口红印记和车内甜腻的香水味道。</p>

    他再也不肯和我提起婚姻。</p>

    我现在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枷锁,</p>

    落魄时我陪着他,给他鼓励,可他功成名就时,我就成了食之无味的的鸡肋。</p>

    糟糠之妻都算不上。</p>

    我们之间,没有婚姻。</p>

    在外徘徊了许久,我才下定决心回家。</p>

    我对江玄瑾已经不抱有希望,但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p>

    只是等我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二楼窗户上拥吻的人影感到一阵阵窒息。</p>

    浑身都已经麻木,我都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有勇气打开那扇门的。</p>

    二人正是情热时,衣服和贴身衣服散落一地,在我出现的时候那个女孩尖叫一声,羞赧地躲在了江玄瑾身下。</p>

    而江玄瑾只是淡漠的瞥了我一身,然后拉过我们一起精挑细选的蚕丝被,将他们两具赤裸相连的躯体包裹住。</p>

    严严实实,密不透风。</p>

    「唐怡,滚出去。」</p>

    这般冷厉的声音从前七年我从没听过,却在今夜,听了两次。</p>

    江玄瑾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就连最后一点,浮于表面的情分都不准备再维系。</p>

    握着门把手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来回反复不知道多少次,我才在江玄瑾厌恶的目光中转身走入客厅。</p>

    屋内羞耻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像是下定决心刺激我一样,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缠绵娇媚。</p>

    我蜷缩在沙发上,心痛得难以言说,只能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背,逼着自己,不许哭,不许发出呜咽声,不许践踏自己的自尊。</p>

    曾经那些美好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p>

    刚刚在一起时江玄瑾激动发红的双眼,毕业时我们住在一间小公寓里,很拥挤,但江玄瑾会给我煮面,然后看着我吃掉,一遍又一遍和我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还有他无数次提起却又开始厌恶的婚姻,这些画面在我眼前汇聚,顷刻间破碎,然后化成虚无。</p>

    客厅没有开灯,但我的手背已经被自己咬肿了,我按了一次又一次,想将它重新按成没被咬之前的样子,可回不去了,和江玄瑾也一样,再也回不去了。</p>

    屋内的声音停歇了,可迟迟没有人出来。</p>

    我的东西还在里面,我需要收拾出来带走,可我刚走到门口,屋内暧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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