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脸上有些痒痒的，萧丛衍睁开一双充血的眸子，面前是温热而柔软的帕子。</p>
视线上移，是一张清丽婉约，宛若仙子一般的脸。</p>
“你醒了？”少女面庞有几分欣喜，“你终于醒了，方才我还在担心你，好在你醒了。”</p>
“你很渴吧，我给你倒杯水。”</p>
她说罢转身。</p>
萧丛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p>
在他伤害了她之后，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只有欣喜。</p>
是欣喜，不是厌恶，也不是惧怕。</p>
单纯的欣喜，仿若初生婴儿一般，不掺杂丝毫杂质，不识人心险恶，纯洁的让人不敢亵渎。</p>
萧丛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甚至因此生出几分忐忑惶恐。</p>
面前的少女，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那种不染尘埃的 感觉，令他生出深深的自惭形秽之感。</p>
仿佛他与她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亵渎。</p>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是罪孽深重之人，不配同那样美好的人待在一处。</p>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p>
“先前是我魔怔了，唐突了姑娘，我很对不住。”</p>
他很少同人这样说话，因此说得有些磕磕绊绊。</p>
“这全当是对姑娘的补偿。”</p>
他在榻边放了一块玉佩，“姑娘拿着这玉佩，可去与玉通钱庄随意支取银钱。”</p>
“告辞。”</p>
萧丛衍说罢，转身便欲离去。</p>
却被人从后拽住衣角。</p>
隔着衣衫，他仿佛可以想象到那双手是如何的柔软。</p>
萧丛衍僵着身子回头，对上一张惶恐无措的脸。</p>
那娇嫩的面庞上，忽然盈满泪珠，一颗一颗的砸下去，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p>
萧丛衍一颗心忽然就乱了。</p>
他想替她拭去泪珠，他想问她怎么了。</p>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应该被捧在手掌心，精心呵护着。</p>
“你这便走了吗，我舍不得你。”</p>
“我没有朋友，很少见到人。”</p>
“我想同人说说话。”</p>
她惆怅的抬眼，望向屋顶，“这里太黑太小，我一个人，也会时常觉得寂寞。”</p>
“他们都不愿意同我说话，你也不想同我说话吗？”</p>
那双璀璨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消沉起来。</p>
似被乌云遮住了她所有的光。</p>
萧丛衍想要抓住光，故而他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慌忙开口，“不是。”</p>
少女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那便是你愿意同我做朋友了。”</p>
“你刚刚醒来，先过来喝点水。”</p>
她拉着他的袖子，鬼使神差的，萧丛衍也跟着她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并喝了她递过来的水。</p>
温热的水入喉，给萧丛衍一种很舒服的感觉。</p>
他这才观察起了这个屋舍，可称得上是家徒四壁。</p>
这里什么都没有，便是农家，也没这么简陋的。</p>
方才她说，她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p>
她可怜又委屈。</p>
怎么会这样呢？</p>
这么美好的人，应该被放在掌心珍之重之，怎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她。</p>
这一瞬间，萧丛衍对顾莞宁生出了极大的好奇。</p>
少女已是面带担忧的开口，“先前那些人......”</p>
“那些人想要杀我，又被我杀了。”萧丛衍连忙道，说罢又看向顾莞宁，这一瞬间，萧丛衍心中有忐忑，有不安。</p>
怕女孩儿会觉得他恐怖，会害怕他。</p>
顾莞宁弯了弯眉眼道：“大哥哥这么厉害呢，我若是也能像大哥哥这般厉害，便就好了。”</p>
似羽毛掠过心间，萧丛衍心中忽然升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p>
听她叫自己大哥哥，萧丛衍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p>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p>
顾莞宁迷茫的开口，“你可以叫我‘阿宁’。”</p>
萧丛衍问：“姓呢？”</p>
顾莞宁道：“我没有姓。”</p>
“你的父母呢？”</p>
“他们......丢了，我找不到他们了。”</p>
顾莞宁的眸中忽然涌起巨大的水雾，“大哥哥，我找不到他们了。”</p>
“可能，他们也不要我了。”</p>
“他们把我丢在这里，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p>
那种茫然困惑的感觉，让萧丛衍甚至感到心痛。</p>
这样好的女孩，什么样的父母舍得丢弃她呢？</p>
“大哥哥，你说是不是我太糟糕太差劲了，所以他们才不要我了。”</p>
她一双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活似一只可怜的小兔子。</p>
萧丛衍想揉揉她的头，他也果真这样做了。</p>
顾莞宁呆萌的看向他。</p>
“小阿宁。”萧丛衍还从未这样唤过人，但他想这样唤她，带着包容与宠溺的。</p>
这样美好纯洁的人儿，本就该是被千娇万宠着的啊。</p>
“想来应是他们眼瞎了，这才寻不到你。”</p>
彼时的萧丛衍对顾莞宁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那对抛弃了顾莞宁的父母便是他的丞相大人。</p>
只是遵从本心的让人去查顾莞宁的身世。</p>
顾莞宁被他逗乐了，她十分动容的说道：“我也觉得，应是他们眼瞎了。”</p>
“大哥哥，同你说话我很开心，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吗？”</p>
少女稚嫩的话语含着满心满眼的喜欢。</p>
萧丛衍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p>
他自然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但这一刻，他忽然也不想离开她。</p>
不想留她一个人，就似她所说的一般，待在这样一个四方的天地间，没人说话，日日孤寂。</p>
顾莞宁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拒绝，心中遗憾，但也再度微笑着开口，“没关系的，大哥哥，你只要偶尔闲暇时候，来看一看，也就好了。”</p>
这次萧丛衍道：“好。”</p>
顾莞宁立即眉开眼笑。</p>
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一般。</p>
萧丛衍再度揉了揉她的头。</p>
“大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要点吃的。”顾莞宁立即又道。</p>
萧丛衍的目光落在外面，从这里可以看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阁楼处。</p>
他也很好奇，外头是什么模样。</p>
她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p>
又为什么寻不到她的父母，连自己的姓都不知道。</p>
太多太多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口，于是萧丛衍道：“好。”</p>
顾莞宁又对萧丛衍道：“你先藏起来，若是被王叔知晓我偷偷出去了，还带了人过来，定然不会轻饶了我。”</p>
萧丛衍控制着想将顾莞宁口中那个“王叔”给捏碎了的冲动，朝顾莞宁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好。”</p>
说罢，自动的滚到床底下。</p>
顾莞宁来到门口处，为了防止顾莞宁逃走，这里的门是被上了锁的。</p>
顾莞宁若要唤人，便要从里面敲门。</p>
有时候要敲很长的时间才能将门给打开，不过今日外头人倒是来得很快。</p>
门不过刚被打开，一盆脏水便朝着顾莞宁泼了过来。</p>
顾莞宁被淋了个彻彻底底。</p>
泼水的是个同顾莞宁相仿的女子，那人不屑的朝顾莞宁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丑八怪，还想勾引沉少爷一次次的来看你，做梦吧，也就会装可怜。”</p>
“你该不会以为沉少爷当真会抬你进门，也不过就是看你可怜罢了。”</p>
那女子说罢这些话就将门被猛地关住，“想吃饭？饿死你吧！”</p>
萧丛衍藏在床底下，并看不到外头的动静，但听这明显恶意满满的话，还是瞬间冷了脸色。</p>
阴沉着脸从榻下钻了出来，便看到小姑娘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却又在看到萧丛衍的时候瞬间挤出一抹笑容。</p>
“大哥哥，我没事的，就是没能给你讨来饭，你会不会饿坏了呀。”</p>
萧丛衍对吃不吃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上前，一边用帕子悉心的给顾莞宁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指了指外头，“她是谁？”</p>
顾莞宁声音低了下来，“她是这个庄子上管事的女儿，名唤月娘，她喜欢沉哥哥，大抵是恼沉哥哥时常过来看我，故而心生嫉恨。”</p>
本属轻灵的嗓音在提起“沉哥哥”的时候，不觉便添了几分小姑娘的软糯，让人一眼可以看出在她心底对这位“沉哥哥”的不同。</p>
让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大哥哥”的萧丛衍心中猛地一沉，“沉哥哥是谁？”</p>
视线上移，是一张清丽婉约，宛若仙子一般的脸。</p>
“你醒了？”少女面庞有几分欣喜，“你终于醒了，方才我还在担心你，好在你醒了。”</p>
“你很渴吧，我给你倒杯水。”</p>
她说罢转身。</p>
萧丛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p>
在他伤害了她之后，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只有欣喜。</p>
是欣喜，不是厌恶，也不是惧怕。</p>
单纯的欣喜，仿若初生婴儿一般，不掺杂丝毫杂质，不识人心险恶，纯洁的让人不敢亵渎。</p>
萧丛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甚至因此生出几分忐忑惶恐。</p>
面前的少女，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那种不染尘埃的 感觉，令他生出深深的自惭形秽之感。</p>
仿佛他与她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亵渎。</p>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是罪孽深重之人，不配同那样美好的人待在一处。</p>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p>
“先前是我魔怔了，唐突了姑娘，我很对不住。”</p>
他很少同人这样说话，因此说得有些磕磕绊绊。</p>
“这全当是对姑娘的补偿。”</p>
他在榻边放了一块玉佩，“姑娘拿着这玉佩，可去与玉通钱庄随意支取银钱。”</p>
“告辞。”</p>
萧丛衍说罢，转身便欲离去。</p>
却被人从后拽住衣角。</p>
隔着衣衫，他仿佛可以想象到那双手是如何的柔软。</p>
萧丛衍僵着身子回头，对上一张惶恐无措的脸。</p>
那娇嫩的面庞上，忽然盈满泪珠，一颗一颗的砸下去，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p>
萧丛衍一颗心忽然就乱了。</p>
他想替她拭去泪珠，他想问她怎么了。</p>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应该被捧在手掌心，精心呵护着。</p>
“你这便走了吗，我舍不得你。”</p>
“我没有朋友，很少见到人。”</p>
“我想同人说说话。”</p>
她惆怅的抬眼，望向屋顶，“这里太黑太小，我一个人，也会时常觉得寂寞。”</p>
“他们都不愿意同我说话，你也不想同我说话吗？”</p>
那双璀璨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消沉起来。</p>
似被乌云遮住了她所有的光。</p>
萧丛衍想要抓住光，故而他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慌忙开口，“不是。”</p>
少女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那便是你愿意同我做朋友了。”</p>
“你刚刚醒来，先过来喝点水。”</p>
她拉着他的袖子，鬼使神差的，萧丛衍也跟着她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并喝了她递过来的水。</p>
温热的水入喉，给萧丛衍一种很舒服的感觉。</p>
他这才观察起了这个屋舍，可称得上是家徒四壁。</p>
这里什么都没有，便是农家，也没这么简陋的。</p>
方才她说，她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p>
她可怜又委屈。</p>
怎么会这样呢？</p>
这么美好的人，应该被放在掌心珍之重之，怎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她。</p>
这一瞬间，萧丛衍对顾莞宁生出了极大的好奇。</p>
少女已是面带担忧的开口，“先前那些人......”</p>
“那些人想要杀我，又被我杀了。”萧丛衍连忙道，说罢又看向顾莞宁，这一瞬间，萧丛衍心中有忐忑，有不安。</p>
怕女孩儿会觉得他恐怖，会害怕他。</p>
顾莞宁弯了弯眉眼道：“大哥哥这么厉害呢，我若是也能像大哥哥这般厉害，便就好了。”</p>
似羽毛掠过心间，萧丛衍心中忽然升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p>
听她叫自己大哥哥，萧丛衍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p>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p>
顾莞宁迷茫的开口，“你可以叫我‘阿宁’。”</p>
萧丛衍问：“姓呢？”</p>
顾莞宁道：“我没有姓。”</p>
“你的父母呢？”</p>
“他们......丢了，我找不到他们了。”</p>
顾莞宁的眸中忽然涌起巨大的水雾，“大哥哥，我找不到他们了。”</p>
“可能，他们也不要我了。”</p>
“他们把我丢在这里，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p>
那种茫然困惑的感觉，让萧丛衍甚至感到心痛。</p>
这样好的女孩，什么样的父母舍得丢弃她呢？</p>
“大哥哥，你说是不是我太糟糕太差劲了，所以他们才不要我了。”</p>
她一双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活似一只可怜的小兔子。</p>
萧丛衍想揉揉她的头，他也果真这样做了。</p>
顾莞宁呆萌的看向他。</p>
“小阿宁。”萧丛衍还从未这样唤过人，但他想这样唤她，带着包容与宠溺的。</p>
这样美好纯洁的人儿，本就该是被千娇万宠着的啊。</p>
“想来应是他们眼瞎了，这才寻不到你。”</p>
彼时的萧丛衍对顾莞宁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那对抛弃了顾莞宁的父母便是他的丞相大人。</p>
只是遵从本心的让人去查顾莞宁的身世。</p>
顾莞宁被他逗乐了，她十分动容的说道：“我也觉得，应是他们眼瞎了。”</p>
“大哥哥，同你说话我很开心，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吗？”</p>
少女稚嫩的话语含着满心满眼的喜欢。</p>
萧丛衍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p>
他自然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但这一刻，他忽然也不想离开她。</p>
不想留她一个人，就似她所说的一般，待在这样一个四方的天地间，没人说话，日日孤寂。</p>
顾莞宁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拒绝，心中遗憾，但也再度微笑着开口，“没关系的，大哥哥，你只要偶尔闲暇时候，来看一看，也就好了。”</p>
这次萧丛衍道：“好。”</p>
顾莞宁立即眉开眼笑。</p>
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一般。</p>
萧丛衍再度揉了揉她的头。</p>
“大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要点吃的。”顾莞宁立即又道。</p>
萧丛衍的目光落在外面，从这里可以看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阁楼处。</p>
他也很好奇，外头是什么模样。</p>
她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p>
又为什么寻不到她的父母，连自己的姓都不知道。</p>
太多太多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口，于是萧丛衍道：“好。”</p>
顾莞宁又对萧丛衍道：“你先藏起来，若是被王叔知晓我偷偷出去了，还带了人过来，定然不会轻饶了我。”</p>
萧丛衍控制着想将顾莞宁口中那个“王叔”给捏碎了的冲动，朝顾莞宁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好。”</p>
说罢，自动的滚到床底下。</p>
顾莞宁来到门口处，为了防止顾莞宁逃走，这里的门是被上了锁的。</p>
顾莞宁若要唤人，便要从里面敲门。</p>
有时候要敲很长的时间才能将门给打开，不过今日外头人倒是来得很快。</p>
门不过刚被打开，一盆脏水便朝着顾莞宁泼了过来。</p>
顾莞宁被淋了个彻彻底底。</p>
泼水的是个同顾莞宁相仿的女子，那人不屑的朝顾莞宁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丑八怪，还想勾引沉少爷一次次的来看你，做梦吧，也就会装可怜。”</p>
“你该不会以为沉少爷当真会抬你进门，也不过就是看你可怜罢了。”</p>
那女子说罢这些话就将门被猛地关住，“想吃饭？饿死你吧！”</p>
萧丛衍藏在床底下，并看不到外头的动静，但听这明显恶意满满的话，还是瞬间冷了脸色。</p>
阴沉着脸从榻下钻了出来，便看到小姑娘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却又在看到萧丛衍的时候瞬间挤出一抹笑容。</p>
“大哥哥，我没事的，就是没能给你讨来饭，你会不会饿坏了呀。”</p>
萧丛衍对吃不吃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上前，一边用帕子悉心的给顾莞宁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指了指外头，“她是谁？”</p>
顾莞宁声音低了下来，“她是这个庄子上管事的女儿，名唤月娘，她喜欢沉哥哥，大抵是恼沉哥哥时常过来看我，故而心生嫉恨。”</p>
本属轻灵的嗓音在提起“沉哥哥”的时候，不觉便添了几分小姑娘的软糯，让人一眼可以看出在她心底对这位“沉哥哥”的不同。</p>
让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大哥哥”的萧丛衍心中猛地一沉，“沉哥哥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