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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绿叶衬红花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课间操的预备音乐从教室音箱里传出来。</p>

    赵莉莉挽着秦昕往操场方向走,她们所在的文科三班在学雅楼五楼,楼梯口小春运似的堵着。</p>

    “每天去课间操的路上都好像参加了一场运动会。”赵莉莉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抱怨完,前边人就下了几级阶梯,她跟起死复生似的拉着秦昕就要往下走,却被秦昕拉了一下胳膊。</p>

    两人这么一停,后头跟着的人差点儿撞上来,正准备说“干什么呢同学”,结果看见那人是秦昕,立马止住了声音。</p>

    秦昕拽着赵莉莉从人堆里出来,拉着她从艺术楼那儿的楼梯下去。</p>

    赵莉莉还有些奇怪,问:“这儿居然没人?平时艺术班那群人不都在这儿吗?”</p>

    “艺考去了,上午刚通知的。”秦昕踩着台阶往下,声音很轻。</p>

    赵莉莉一听就明白了,问她:“你不会还在给秦茵帮忙吧?”</p>

    这话说的确实隐晦了,秦昕纠正道:“收钱不算帮忙。”</p>

    秦茵是音乐班的,没分班之前和秦昕是同学,就是一难伺候的大小姐,家里有钱什么都懒得自己动手,从高一那会儿起就找秦昕写作业,按百计价,秦昕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全从这儿来。</p>

    按理说是个好买卖,但赵莉莉不满,“她哪儿是不想自己写作业啊,时间都跑去玩了吧,你知道吗?就林琳昨天去找顾野表白那事儿,顾野就是跟秦茵从逃生通道出来,鬼知道干嘛去了。”</p>

    “但秦茵是真牛,顾野都给她搞到了,我以为——”</p>

    话说到一半,被秦昕拽了一下胳膊。</p>

    她正有些困惑,想说怎么了,就闻到了一股烟味。</p>

    视线往下,一帮人站在视线死角,几个人蹲着、几个站着。</p>

    都是理科班的人,有个坐在台阶上的一边给自己身上喷除味剂一边笑,“怎么哪儿都能听见我们顾哥的八卦啊?”</p>

    另几人接腔:“你懂什么叫话题人物?”</p>

    “敢情我们几个绿叶衬红花呗?”</p>

    男孩子的调笑声立马充斥了整个楼梯道,声音在密闭的空间来回撞出回音。</p>

    赵莉莉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根本没想到说人闲话能被人抓包,窘迫地攥紧了秦昕的胳膊,脸红了个透,下意识问秦昕,“怎……怎么办?”</p>

    秦昕没说话,她的视线越过那群人,看向站在窗边的那个。</p>

    一帮人站没站相都吊儿郎当地勾肩搭背,就他站得笔直,手里拿了根巧克力棒玩儿,听见调侃只笑了声,说“滚”,语气里没生气的意思。</p>

    一眼看过去,最醒目的那个,就是他。</p>

    顾野听着那帮人的闲扯,目光上移,看向了几级台阶之上的秦昕。</p>

    被烟雾缭绕到浓稠的空气似被人平添了几分火花,窗外烟雨漫漫,走廊里身材挺拔的少年一身白衣黑裤。</p>

    他穿着跟别人没什么不同的校服,甚至更严谨地将纽扣扣到了最上一颗,圆圆的纽扣顶着他的喉结边沿,喉结一滚,湛蓝色领口都跟着动了一下。</p>

    而他的视线自下往上盯着秦昕看了一圈,动作并不缓慢,至少周围站着的人没有丝毫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仍然在笑着喊着阿野、顾哥,比鹦鹉还闹人。</p>

    秦昕对顾野的注视无动于衷,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拉着紧张地同手同脚的赵莉莉往下走。</p>

    赵莉莉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她想着是不是该道个歉,毕竟背地里议论别人还被听见了,而且理科班这帮人跟秦茵她们玩得也挺好,要是去告个状,她倒是没什么,但夹在中间的秦昕估计要不好受。</p>

    她这么想着,就打算停下来,低声喊了句“秦昕”。</p>

    虽然刚刚背地里说闲话的是赵莉莉,但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是这样的,耀眼出众的那个总是更引人注意,以致于他们身边的都成了点缀般的存在,就跟犯事儿了找人大哥差不多的道理,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秦昕。</p>

    绥中出名的人挺多,艺术班那群美女算,顾野算,文科班的秦昕更算。</p>

    理科班这帮人也觉得秦昕这姑娘有意思,长得漂亮,骨头硬,性子冷得跟捂不热的冰块似的,刚入校那会儿追她的人不少,结果她一个都没搭理,拒绝连个理由都懒得找,只冷淡地反问了句,我为什么要跟你谈。直接把问题给抛了回去,让表白的人悟出了无数重意味,感觉被羞辱了却又好像没有。</p>

    也就给秦茵“打杂”之后,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劲儿才少了些。</p>

    一旦跟钱沾上关系,就算是神,都变成了铜臭味儿的人。</p>

    “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不是好奇干嘛去了吗?不问问啊?”</p>

    “是啊,多好的机会啊,你们文科班那谁,林什么来着,昨天不还来找我们顾哥吗,一起问问,也帮同学找个答案啊。”</p>

    这帮人没什么顾忌,仗着人多,拿着女孩子打趣。也没觉得自己过分,话里揣着笑意,尽可以往开玩笑的方向去。</p>

    赵莉莉平时跟同班同学插科打诨是一回事,但到底脸皮薄,被一堆人这么围着开玩笑,一时间面子挂不住,搀着秦昕的胳膊都打颤。</p>

    秦昕握住她的手,在玩笑声中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人群中间那个人,“顾野,你和秦茵在一起了吗?”</p>

    她真就问了。</p>

    赵莉莉险些喘不上气。</p>

    却听见被问的那个人回了句:“你猜。”</p>

    语气是笑着的,但那双眼却紧紧地盯着秦昕。</p>

    是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明白的意味深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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