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总该为当年的冲动和不理智正式道个歉。这是我欠她的。”

    邵雨薇一口酒差点没呛着,她咳了两下,满脸都是拒绝:“你饶了我吧,姐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学唯一被挂过补考的就是欧阳教授的选修课,我一见她就发憷。再说,我这种小透明,教授说不定连我是谁都忘了,我是真帮不了你。”

    徐栀晚见她避之不及,没再强求。

    “不过。”邵雨薇目光狡黠,话锋一转,“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嗯?”

    “你还记得我堂哥邵温白吧?”

    徐栀晚小小地喝了一口温水,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邵温白,国内最年轻的物理学科青年带头人,去年《Nature》杂志评出影响世界的十大青年科学家榜首。

    本科就拜在欧阳教授门下,学的是应用生物科学,两年5篇SCI,被生物学界寄予厚望,惊呼天才。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发奇想跨学科转专业,跑去学了物理。

    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事实证明,人要是行,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

    邵温白如今已是国际物理学界举足轻重的大拿。

    徐栀晚跟邵温白同校不同期,算是他的学妹。

    刚入学,她就听过关于邵温白的传说,后来认识邵雨薇才知道邵温白是她的堂哥。

    这些年,他在国外的物理学研究所任职,三个月前才回国。

    “我堂哥前两天还问起教授的病情,只是一直没时间,你俩一起去正好。”

    邵雨薇越说越觉得合适,直接给邵温白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接通——

    徐栀晚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冷淡和板正:“有事?”

    邵雨薇简单说了两句。

    背景音有些嘈杂,他似乎很忙,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电话。

    “搞定!我哥约你明天下午两点西岸餐厅,见面谈。”

    邵雨薇握了握她的手:“你今天就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徐栀晚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第二天。

    徐栀晚提前半个小时出门。

    到达餐厅时,她抬手看表,距离两点还有两分钟。

    不早不晚,刚好合适。

    她推门进去,服务生领着她走了一段,抬眼便看见坐在窗边的男人。

    他偏着头,神色淡漠的喝着咖啡。

    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阳光落在他侧脸,像是一幅独立自成的油画。

    反观自己,白t恤牛仔裤,高马尾,素面朝天,咳咳......确实有点过于随意了。

    感受到徐栀晚的目光,男人转过头。

    “坐,喝点什么?”

    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浅浅的酥麻钻进耳朵里,徐栀晚回神,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不好意思,久等了。”

    女孩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带着几分歉意。

    邵温白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不算久,我也只提前了五分钟,实验室还有几组数据要出,所以我今天只能给你三十分钟时间,够吗?”

    “够了。”

    服务生过来,徐栀晚要了一杯柠檬水。

    邵温白开门见山:“去见欧阳教授,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意外的干脆。

    徐栀晚很喜欢这种不说废话的态度,缓缓道明来意:“欧阳教授已经出院了,我现在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址,所以,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上门拜访,如果可以......”

    她目光闪了闪:“教授发火的时候,你帮着劝一劝,那什么......气大伤身。”

    听到这里,男人似乎隐隐弯了弯嘴角。

    徐栀晚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时间你来定。”

    邵温白点头:“好,那就两天后。”

    徐栀晚道了声谢。

    她捧着柠檬水,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邵温白黑润的眼眸看着她,半晌,就在徐栀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开口了:“因为你是徐栀晚。”

    “?”

    “欧阳教授曾经说过,”男人喝了口咖啡,缓缓开口,“迄今为止,她人生有三憾。一是科研浩瀚然生命太短,二是无儿无女,三是——徐栀晚。”

    徐栀晚愣住,指尖刺进掌心。

    邵温白有些锐利的目光直视她,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探究和打量,但很快又归为一片沉寂。

    这是他第一次见徐栀晚,却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能让欧阳教授称之为“憾”,且与生命、科研、亲人并列的女生,究竟有什么特殊?

    徐栀晚喉咙发干,微微垂眸。

    她甚至能够想到,老师提起她时,失望又可惜的眼神。

    邵温白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徐栀晚看了一眼,一手漂亮的楷体。

    ......

    “这是您要的提拉米徐。”

    服务员放下东西的同时,不由暗暗打量起眼前这桌客人。

    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底还隐隐有几分不耐。

    对面的女人一身迪奥高定小红裙,拎了个爱马仕奶昔白康康,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贵的千金小姐。

    她似乎完全看不出男人的烦躁,一张小嘴baba个不停——

    “北深,我听傅阿姨说你的胃不好,我们家有个专门调理胃病的医生,到时候......”

    傅北深玩着打火机,偶尔应两声。

    今天这场相亲局是舒玉琴女士安排的,他既然来了,就不打算闹得太难看。

    只是他对女人嘴里说的那些,毫无兴趣。

    目光飘到不远处,忽然视线一顿,他猛地坐直。

    隔着四五个位置,徐栀晚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

    他听不见谈话,却能够看见她脸上浅浅的笑意。

    耳边原本可以勉强忍耐的声音忽然变得吵闹,这让他心情愈发烦躁。

    傅北深冷笑着移开视线。

    “我该走了。”

    邵温白的时间很紧张,能够抽出三十分钟已经是极限。

    徐栀晚表示理解,俩人一同起身。

    离开餐厅的时候,邵温白先一步上前,用手抵住门,示意她先走。

    很绅士。

    徐栀晚笑了笑:“谢谢。”

    两人来到路边,邵温白:“我的车到了。”

    徐栀晚颔首:“后天见。”

    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离开,徐栀晚才收回视线,转身的瞬间却冷不丁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充满了讥嘲与冷冽。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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