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席含妤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祁元赫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席含妤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席含妤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祁元赫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祁元赫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席含妤确实乃席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祁元赫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祁元赫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祁元赫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祁府。

    席含妤正要出门回席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祁元赫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祁元赫一声冷笑:“你们席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祁元赫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席含妤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祁元赫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席含妤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祁元赫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席含妤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席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祁元赫笑里藏刀:“席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含妤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席含妤。

    席含妤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席父才寻了空将席含妤带至后院。

    席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席含妤的处境。

    席含妤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席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祁元赫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席含妤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席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含妤便先告退了。”

    席含妤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祁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祁元赫眸色沉沉。

    这席含妤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祁元赫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阿赫,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祁元赫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席含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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