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高位，夫君在下</p>
「妻…妻主，我好疼。」</p>
我收起鞭子，一把扯下美人肩头的衣服。</p>
我在他颈间咬了一口，圆润鲜艳的血珠冒出来，我又低头舔掉了。</p>
他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p>
「疼？我看明言妹妹做作地掐你时，你倒是享受的狠呢。」</p>
他跪在地上望着我，通红眼尾挂着两滴让人心神荡漾的泪，「我…我没有…」</p>
我扳过他的脸，眼睛却瞟向他的窄腰，「听说外表柔弱的男子，在床上往往能让人欲罢不能，不如今天，你且让我见识见识？」</p>
1</p>
我和成安正在地上翻云覆雨时，沈明言哐当推门而入。</p>
啧，我不满地抬头。</p>
衣服还没脱完，来得真不是时候，「妹妹有事？」</p>
成安慌慌张张地起身，用上衣遮住身下的风景，「二小姐。」</p>
我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可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轻言细语地叫其他女子，还是心中不爽。</p>
沈明言尴尬地偏过头，脸颊绯红，「青天白日，姐姐也要注意些。」</p>
注意什么，我和娶来的夫君同房，还要注意？</p>
她又道，「姐姐，父亲寻你。」</p>
我用脚趾想，也知道父亲寻我所为何事。</p>
「明云啊，你成亲也有半年，怎么至今肚子还没动静？」</p>
「爹，不是我不想生，」我嬉皮笑脸地一笑，「成安身世不好，又大字不识，万一生出个蠢笨的可怎么好。」</p>
老头子盛怒地拍了下桌子，「我沈家富甲一方，就算你生个痴儿，也养得起！」</p>
看来这次，真蒙混不过去了。</p>
我刚出主院，就看到成安和明言在树下聊得火热。</p>
那在我面前楚楚可怜的脸，在沈明言面前，笑得灿烂。</p>
实在不是我不想生子。</p>
只是我有个怪癖，不想让我的孩子身上，流着不爱我的人的血。</p>
偏偏，我又捉摸不清成安的心。</p>
2</p>
这是个女尊男卑的时代。</p>
男子处境艰难，是不必言说的。</p>
而成安，本是沈明言从外面救回来的。</p>
他洗干净后，颀长的身子上盯着张娇弱的脸。</p>
我一见就喜欢的紧，故强行从沈明言那将他娶了过来。</p>
我叹气，算了。</p>
反正喜欢我的男子能排满整个县城，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p>
我坐在凳子上，冷冷道，「跪下。」</p>
成安未发一言，乖乖地跪在我脚下。</p>
「成安，我玩够了，」我将准备好的和离书甩在他脸上，「你自由了。」</p>
可以，去找沈明言了。</p>
他颤抖着细细看和离书的内容，尽管他根本看不懂。</p>
再抬眼，已是满目通红，「妻主，你要休了我？」</p>
哪里是休，分明是和离。</p>
毕竟成安再嫁给我的半年里，恪守本分。</p>
「妻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紧张地握住我的手，「还是说…妻主对我的表现不满意？」</p>
「我还可以更卖力的…」说着，他便要来解我的腰襟，「我可以让妻主…如在云巅，</p>
「求妻主…再给成安一次机会。」</p>
对我，他总是这般用身体与情欲极尽讨好。</p>
对沈明言，却是满心满眼的温柔。</p>
我用力推开他，「滚开！成安，你真让我恶心！」</p>
他倒在地上，弱弱地仰起头凝视着我。</p>
嘴唇下抿，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p>
真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p>
可我，总是吃这一套的。</p>
我将自肩头滑落的长发撇至身后，然后走过去。</p>
在他颈间霸道地咬了一口。</p>
他闷哼一声，「求妻主…别休了我…」</p>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p>
我舐掉唇角的血，贴近他的耳廓，「如在云巅？」</p>
我的手指在他大腿处摩挲，调笑道，「是谁新婚夜伏在我肩头，说自己受不住的，嗯？」</p>
3</p>
这夜，他倒是真的格外卖力。</p>
从前他的每次触碰都温柔的要溺死人，但事后回味总觉得不够尽兴。</p>
如今他轮番换着花样，甚至侵入开始多了些攻略性。</p>
一晚下来，称得上酣畅淋漓。</p>
天色渐明，燥热未散。</p>
他垂着睫毛，小心翼翼地询问，「妻主，可还…满意？」</p>
嗯，挺满意的。</p>
倘若夜再长些，都得轮到我求放过了。</p>
刚用过早膳准备离席，老头子意料之中地叫住了我。</p>
他一股脑地抱过来一堆画卷，「明云，这是爹给你物色的富贵公子，你挑个满意的尽快再纳一房侧室。」</p>
一妻多夫，是在寻常不过的事。</p>
可是…我摸了摸还在发颤的膝盖，「爹，一个就够了。」</p>
老头子脸色霎时冷下来，不悦地指着成安，「看什么看，还不跪下！」</p>
我蹙眉，「不许跪！」</p>
妻死从女，老头子到底还得听我的。</p>
「你…」他怒道，「你嫌他才疏学浅不肯生子，那我就给你寻个才识过人的！</p>
「你娘生前将沈家托付给我，我就不能让沈家绝后！」</p>
我偷瞄了眼成安，他垂着头，乖乖地立在我身侧偏后。</p>
估计，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又蓄满泪水。</p>
唉，早知道换个借口堵我爹的催生了。</p>
「姐姐，又有案子，崔大人派人来请你。」</p>
我望着匆忙的沈明言，顿时知晓「刨心犯」又作案了。</p>
看到我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拍了拍成安，「别傻站着，把桌上的画都扔了。」</p>
他掀起的眸子放亮几分，「是，妻主。」</p>
到案发地时，周遭已经里里外外挤满了人。</p>
花楼位于城心，想来人群不好疏散。</p>
「沈捕头，」崔大人熟稔地朝我说明案情，「死者是花楼的男宠，和之前的死者一样，中迷药后被凶手活生生挖心而亡。」</p>
我蹲身，细细看着凶手刻意留下的骰子。</p>
三点。</p>
自第一起案件至如今，共有受害者九人。</p>
而骰子代表的意义，我至今未能摸清。</p>
「死亡时间。」</p>
仵作拱手，「今日卯时。」</p>
卯时。</p>
我喃喃重复了几声。</p>
从验尸房回家时，远远便看到沈明言踱步的身影。</p>
在她期冀的眼神里，我轻轻摇了摇头。</p>
4</p>
沈明言和我，是同母异父。</p>
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差。</p>
直至一年前，她的生身父亲，死在刨心犯的手下。</p>
不久后，娘亲病逝。</p>
她死前将沈明言养在了我爹名下。</p>
自那以后，我们间多了层牵绊。</p>
我向她承诺，定会擒住真凶。</p>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甘愿把成安送给我。</p>
我的脚步停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餍足的笑。</p>
随之而来的是成安一字一顿的声音，「沈、明、云。」</p>
男子直呼妻主名字，是大不尊。</p>
「妻…妻主，」成安终于看到我，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p>
「我…」他没再开口解释，反倒捧起鞭子跪在地上，「成安领罚。」</p>
我漫步过去，捡起方才从他手里掉落的宣纸。</p>
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p>
字迹略显潦草，但笔锋之间，仍能看出书写者的用心。</p>
「什么时候学的识字？」</p>
他抬眸看我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两个月前。」</p>
想起他近些时日和沈明言的亲近，「向明言妹妹学的？」</p>
许是怕我生气，他没说话。</p>
我将手中的纸折好压在砚台下，又向他招招手，「过来，伺候我沐浴。」</p>
热气氤氲，成安跪在浴桶旁为我擦拭。</p>
我合眸，「今日卯时，你去哪了？」</p>
今早我醒来，成安就已不在床上。</p>
若是平常，他离开我定能察觉，可昨晚我实在被折腾得太累。</p>
我本不想怀疑他。</p>
可捕头敏锐的嗅觉，促使我必须问出口。</p>
「去买菜。」</p>
「府中不缺采买的下人。」</p>
「可是，他们不知道妻主的口味。」</p>
今早的菜，确实都是我爱吃的。</p>
我轻出一口气，「为何想识字？」</p>
手臂上的力道戛然而止，他紧紧攥着毛巾，「成安粗俗蠢笨，不配让妻主有孕。」</p>
他果然，还是生气了。</p>
与他成婚这么久，还没这样同我说过话。</p>
我使力，轻易地将他拽近浴桶，溅起的水花自他额角缓缓流到下颌。</p>
狭小的浴桶里，堪堪挤下我们二人。</p>
我摸上他的脸，「谁说你不配？」</p>
他倔强偏头，却没掩住婆娑泪眼，「妻主自己说的。」</p>
嗯，无可反驳。</p>
我掐住他的脸，迫使他直视我的目光，「为何找沈明言，我不能教你识字么？」</p>
不等他说话，我的指尖便滑向他修长白嫩的颈间，「这脖子可真美，若是留下点痕迹，定能令人兴奋。」</p>
我森笑着抬眸，「你说呢，成安？」</p>
我抽起旁边的鞭子，在他脖颈绕了一圈，用力拉扯间，吻上他的唇。</p>
眼尾，挂着两滴让人心神荡漾的泪。</p>
他没有推开我，只含糊不清道，「妻…妻主…我不能呼…吸了。」</p>
我收回鞭子，独留下一条红痕。</p>
待他呼吸完，我悠悠指着书架，「自明日起，不许出门，在家抄男德，记住了？」</p>
5</p>
老头子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p>
第二日大早，他就领着为我物色的才华横溢的小公子梁拥入住沈府。</p>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p>
我果断翻墙，去往府衙。</p>
缓缓展开卷轴，受害者九人具展于眼前。</p>
他们生前毫无共通之处。</p>
死亡之时皆中迷药，胸部是用小刀剜开，拒仵作验尸，杀人者要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要么便是身患隐疾。</p>
看来，是时候去花楼一趟了。</p>
男宠为我斟酒，松垮的领口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女公子第一次来？」</p>
「嗯，」我饮下杯中酒，惋惜道，「这不是听闻远之公子盛名，特来相见，哪知…」</p>
远之，是昨日死去男宠的名字。</p>
「远之不死，女公子怕是也见不着他，他近日被一位如您般俊俏的女公子包场了，」男宠歪头，托腮道，「别说，那位女公子与您长得还挺像。」</p>
我可不觉得自己长了张大众脸。</p>
我大笔一挥，开始作画。</p>
「就是她！」男宠震惊地指着未完成的画像，「眉尾有颗痣。」</p>
笔尖残余的墨，恰好落在画中人的眼睛上。</p>
我手下未完成的人像，正是我的妹妹，沈明言。</p>
女子来花楼寻欢，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p>
可若是沈明言，那便有十二分的不对劲。</p>
当初她亲爹死时，她曾说自己看到过刨心犯的背影。</p>
自此，她不再亲近异性。</p>
这也是我爹催我成婚生子，而不催她的原因。</p>
我在府衙不眠不休了三日，又带衙役走访。</p>
这才发现，受害者中竟有四人都与她有所交集。</p>
沈家在城中多行善事，布摊施粥，认识的人多可以说得过去。</p>
但这样的巧合，我不能视若罔闻。</p>
再次回家，已是五日后。</p>
我随手将临摹的受害者画像放在一旁，翻看成安抄写的男徳。</p>
除却笔力不均，他的字倒真有了韵味。</p>
「嘶—」</p>
颈肩的力道，骤然加大。</p>
「妻主忍忍，按完会舒服些。」</p>
「我圈出的错字抄写十遍，抄不完不许睡觉。」</p>
他忽地伏下身子，鼻尖动了动，立刻显出一张委屈巴巴的脸。</p>
我叹气，对他似乎太严厉。</p>
「抄不完，也可以睡…」</p>
「妻主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p>
…这鼻子，属狗的吗。</p>
特意洗了花瓣澡也能闻到？</p>
他唰地跪在地上，一双手不安地搅动，「妻主若是空虚难耐，可以派人唤我。</p>
「无论成安在哪里，都会尽快赶过去，只求妻主…可不可以不要找别人。」</p>
这是什么话，说的我好像欲求不满。</p>
我勾起他的脸，挑眉道，「成安，你敢管我？」</p>
自古，男人都是不能约束女人的。</p>
他咬着红润饱满的下唇，泪眼汪汪地盯着我，「我只是…」</p>
哗啦—</p>
佩剑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我捞起他抵在桌角，「别这样看着我，成安，我会忍不住吃了你。」</p>
6</p>
一室旖旎后，他蹲在地上收拾残局。</p>
衣襟半开，隐约还能看到我留下的牙印。</p>
「这个人…」</p>
我连忙夺过，那是受害者的画像，「你认识？！」</p>
「嗯，二小姐半年前从牢车里救的是两个人，另一个就是他。」</p>
这个人，恰是半年前死于破庙。</p>
细细想来，竟有过半的死者都认识沈明言。</p>
我利落地卷起画，临走时我将《三字经》撂到成安怀里，「认真抄写背诵，我会检查。」</p>
刚进东院我就看到沈明言在凶梁拥。</p>
「我不是说了不要踩坏我的花吗？」沈明言举起的棍子又愤怒扔下，「滚！」</p>
梁拥虽是卑躬屈膝，嘴里却不服，「不就是两枝花吗。」</p>
「你！」</p>
娘亲生前被头疼折磨，只有闻着这些花的味道方能安眠。</p>
她死后，沈明言便在家接着养。</p>
这花唤梦璃，好看又名贵，但在温差较大的北方，是很难养活的。</p>
「好了，」我拦住沈明言扬起的手，「他也不是有意的。」</p>
她撅嘴，「还未进门，姐姐就护着他了。」</p>
梁拥朝她吐了吐舌头，像丘鹬般大摇大摆地走了。</p>
这个男子，还真是猖狂。</p>
「梁拥，你给我等着！」</p>
我随手扯下一片花瓣，「从前没注意，妹妹的花竟养得这样好。」</p>
「姐姐擅武，惩恶扬善，妹妹自然也得有自己的长处不是。」</p>
我笑笑，「自然。」</p>
我将花瓣送去给仵作检验，需要再等三日。</p>
我本想住在府衙，以免再生事端。</p>
可家中下人来报，老头子要跳井。</p>
我抱剑倚在树上，「都别拉他，让他跳。」</p>
若真要跳，还能等我从府衙回到家？</p>
几双手纷纷松开，老头子一怔，坐在地上哭得一个惨烈。</p>
「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当了官，嫌弃我了。」</p>
为个孩子，形象都不顾了。</p>
我掏掏耳朵，「我要娶，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嫁，爹又何必强人所难。」</p>
我看梁拥和明言吵架的架势，也不会委身于我。</p>
「谁说的，」梁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死死抱着我小臂，「妻主昨日霸气护夫的模样，奴一见倾心。」</p>
「…」</p>
7</p>
夜晚，烛火微晃。</p>
书房内，飘荡着成安背诵三字经的声音。</p>
他真的很有天赋，不过一日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p>
我睨了眼他的黑眼圈，伸个懒腰便要向外走，「不错，明日起抄背论语首篇，今天便早些睡吧。」</p>
衣袖被轻轻拽住。</p>
成安低着头，声若蚊蝇，「书房里的书，我都能背。」</p>
豆大的泪珠砸在我手上，灼得我猛地抖了一下，「求妻主…」</p>
就知道，他总要和我闹一闹的。</p>
我刚要开口，命他不要让我为难。</p>
他却再次说道，「偶尔来看看我，不要…厌弃成安。」</p>
「妻…妻主，我好疼。」</p>
我收起鞭子，一把扯下美人肩头的衣服。</p>
我在他颈间咬了一口，圆润鲜艳的血珠冒出来，我又低头舔掉了。</p>
他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p>
「疼？我看明言妹妹做作地掐你时，你倒是享受的狠呢。」</p>
他跪在地上望着我，通红眼尾挂着两滴让人心神荡漾的泪，「我…我没有…」</p>
我扳过他的脸，眼睛却瞟向他的窄腰，「听说外表柔弱的男子，在床上往往能让人欲罢不能，不如今天，你且让我见识见识？」</p>
1</p>
我和成安正在地上翻云覆雨时，沈明言哐当推门而入。</p>
啧，我不满地抬头。</p>
衣服还没脱完，来得真不是时候，「妹妹有事？」</p>
成安慌慌张张地起身，用上衣遮住身下的风景，「二小姐。」</p>
我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可听到他沙哑着声音轻言细语地叫其他女子，还是心中不爽。</p>
沈明言尴尬地偏过头，脸颊绯红，「青天白日，姐姐也要注意些。」</p>
注意什么，我和娶来的夫君同房，还要注意？</p>
她又道，「姐姐，父亲寻你。」</p>
我用脚趾想，也知道父亲寻我所为何事。</p>
「明云啊，你成亲也有半年，怎么至今肚子还没动静？」</p>
「爹，不是我不想生，」我嬉皮笑脸地一笑，「成安身世不好，又大字不识，万一生出个蠢笨的可怎么好。」</p>
老头子盛怒地拍了下桌子，「我沈家富甲一方，就算你生个痴儿，也养得起！」</p>
看来这次，真蒙混不过去了。</p>
我刚出主院，就看到成安和明言在树下聊得火热。</p>
那在我面前楚楚可怜的脸，在沈明言面前，笑得灿烂。</p>
实在不是我不想生子。</p>
只是我有个怪癖，不想让我的孩子身上，流着不爱我的人的血。</p>
偏偏，我又捉摸不清成安的心。</p>
2</p>
这是个女尊男卑的时代。</p>
男子处境艰难，是不必言说的。</p>
而成安，本是沈明言从外面救回来的。</p>
他洗干净后，颀长的身子上盯着张娇弱的脸。</p>
我一见就喜欢的紧，故强行从沈明言那将他娶了过来。</p>
我叹气，算了。</p>
反正喜欢我的男子能排满整个县城，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p>
我坐在凳子上，冷冷道，「跪下。」</p>
成安未发一言，乖乖地跪在我脚下。</p>
「成安，我玩够了，」我将准备好的和离书甩在他脸上，「你自由了。」</p>
可以，去找沈明言了。</p>
他颤抖着细细看和离书的内容，尽管他根本看不懂。</p>
再抬眼，已是满目通红，「妻主，你要休了我？」</p>
哪里是休，分明是和离。</p>
毕竟成安再嫁给我的半年里，恪守本分。</p>
「妻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紧张地握住我的手，「还是说…妻主对我的表现不满意？」</p>
「我还可以更卖力的…」说着，他便要来解我的腰襟，「我可以让妻主…如在云巅，</p>
「求妻主…再给成安一次机会。」</p>
对我，他总是这般用身体与情欲极尽讨好。</p>
对沈明言，却是满心满眼的温柔。</p>
我用力推开他，「滚开！成安，你真让我恶心！」</p>
他倒在地上，弱弱地仰起头凝视着我。</p>
嘴唇下抿，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p>
真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p>
可我，总是吃这一套的。</p>
我将自肩头滑落的长发撇至身后，然后走过去。</p>
在他颈间霸道地咬了一口。</p>
他闷哼一声，「求妻主…别休了我…」</p>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p>
我舐掉唇角的血，贴近他的耳廓，「如在云巅？」</p>
我的手指在他大腿处摩挲，调笑道，「是谁新婚夜伏在我肩头，说自己受不住的，嗯？」</p>
3</p>
这夜，他倒是真的格外卖力。</p>
从前他的每次触碰都温柔的要溺死人，但事后回味总觉得不够尽兴。</p>
如今他轮番换着花样，甚至侵入开始多了些攻略性。</p>
一晚下来，称得上酣畅淋漓。</p>
天色渐明，燥热未散。</p>
他垂着睫毛，小心翼翼地询问，「妻主，可还…满意？」</p>
嗯，挺满意的。</p>
倘若夜再长些，都得轮到我求放过了。</p>
刚用过早膳准备离席，老头子意料之中地叫住了我。</p>
他一股脑地抱过来一堆画卷，「明云，这是爹给你物色的富贵公子，你挑个满意的尽快再纳一房侧室。」</p>
一妻多夫，是在寻常不过的事。</p>
可是…我摸了摸还在发颤的膝盖，「爹，一个就够了。」</p>
老头子脸色霎时冷下来，不悦地指着成安，「看什么看，还不跪下！」</p>
我蹙眉，「不许跪！」</p>
妻死从女，老头子到底还得听我的。</p>
「你…」他怒道，「你嫌他才疏学浅不肯生子，那我就给你寻个才识过人的！</p>
「你娘生前将沈家托付给我，我就不能让沈家绝后！」</p>
我偷瞄了眼成安，他垂着头，乖乖地立在我身侧偏后。</p>
估计，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又蓄满泪水。</p>
唉，早知道换个借口堵我爹的催生了。</p>
「姐姐，又有案子，崔大人派人来请你。」</p>
我望着匆忙的沈明言，顿时知晓「刨心犯」又作案了。</p>
看到我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拍了拍成安，「别傻站着，把桌上的画都扔了。」</p>
他掀起的眸子放亮几分，「是，妻主。」</p>
到案发地时，周遭已经里里外外挤满了人。</p>
花楼位于城心，想来人群不好疏散。</p>
「沈捕头，」崔大人熟稔地朝我说明案情，「死者是花楼的男宠，和之前的死者一样，中迷药后被凶手活生生挖心而亡。」</p>
我蹲身，细细看着凶手刻意留下的骰子。</p>
三点。</p>
自第一起案件至如今，共有受害者九人。</p>
而骰子代表的意义，我至今未能摸清。</p>
「死亡时间。」</p>
仵作拱手，「今日卯时。」</p>
卯时。</p>
我喃喃重复了几声。</p>
从验尸房回家时，远远便看到沈明言踱步的身影。</p>
在她期冀的眼神里，我轻轻摇了摇头。</p>
4</p>
沈明言和我，是同母异父。</p>
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差。</p>
直至一年前，她的生身父亲，死在刨心犯的手下。</p>
不久后，娘亲病逝。</p>
她死前将沈明言养在了我爹名下。</p>
自那以后，我们间多了层牵绊。</p>
我向她承诺，定会擒住真凶。</p>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甘愿把成安送给我。</p>
我的脚步停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餍足的笑。</p>
随之而来的是成安一字一顿的声音，「沈、明、云。」</p>
男子直呼妻主名字，是大不尊。</p>
「妻…妻主，」成安终于看到我，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p>
「我…」他没再开口解释，反倒捧起鞭子跪在地上，「成安领罚。」</p>
我漫步过去，捡起方才从他手里掉落的宣纸。</p>
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p>
字迹略显潦草，但笔锋之间，仍能看出书写者的用心。</p>
「什么时候学的识字？」</p>
他抬眸看我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两个月前。」</p>
想起他近些时日和沈明言的亲近，「向明言妹妹学的？」</p>
许是怕我生气，他没说话。</p>
我将手中的纸折好压在砚台下，又向他招招手，「过来，伺候我沐浴。」</p>
热气氤氲，成安跪在浴桶旁为我擦拭。</p>
我合眸，「今日卯时，你去哪了？」</p>
今早我醒来，成安就已不在床上。</p>
若是平常，他离开我定能察觉，可昨晚我实在被折腾得太累。</p>
我本不想怀疑他。</p>
可捕头敏锐的嗅觉，促使我必须问出口。</p>
「去买菜。」</p>
「府中不缺采买的下人。」</p>
「可是，他们不知道妻主的口味。」</p>
今早的菜，确实都是我爱吃的。</p>
我轻出一口气，「为何想识字？」</p>
手臂上的力道戛然而止，他紧紧攥着毛巾，「成安粗俗蠢笨，不配让妻主有孕。」</p>
他果然，还是生气了。</p>
与他成婚这么久，还没这样同我说过话。</p>
我使力，轻易地将他拽近浴桶，溅起的水花自他额角缓缓流到下颌。</p>
狭小的浴桶里，堪堪挤下我们二人。</p>
我摸上他的脸，「谁说你不配？」</p>
他倔强偏头，却没掩住婆娑泪眼，「妻主自己说的。」</p>
嗯，无可反驳。</p>
我掐住他的脸，迫使他直视我的目光，「为何找沈明言，我不能教你识字么？」</p>
不等他说话，我的指尖便滑向他修长白嫩的颈间，「这脖子可真美，若是留下点痕迹，定能令人兴奋。」</p>
我森笑着抬眸，「你说呢，成安？」</p>
我抽起旁边的鞭子，在他脖颈绕了一圈，用力拉扯间，吻上他的唇。</p>
眼尾，挂着两滴让人心神荡漾的泪。</p>
他没有推开我，只含糊不清道，「妻…妻主…我不能呼…吸了。」</p>
我收回鞭子，独留下一条红痕。</p>
待他呼吸完，我悠悠指着书架，「自明日起，不许出门，在家抄男德，记住了？」</p>
5</p>
老头子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p>
第二日大早，他就领着为我物色的才华横溢的小公子梁拥入住沈府。</p>
美其名曰，培养感情。</p>
我果断翻墙，去往府衙。</p>
缓缓展开卷轴，受害者九人具展于眼前。</p>
他们生前毫无共通之处。</p>
死亡之时皆中迷药，胸部是用小刀剜开，拒仵作验尸，杀人者要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要么便是身患隐疾。</p>
看来，是时候去花楼一趟了。</p>
男宠为我斟酒，松垮的领口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女公子第一次来？」</p>
「嗯，」我饮下杯中酒，惋惜道，「这不是听闻远之公子盛名，特来相见，哪知…」</p>
远之，是昨日死去男宠的名字。</p>
「远之不死，女公子怕是也见不着他，他近日被一位如您般俊俏的女公子包场了，」男宠歪头，托腮道，「别说，那位女公子与您长得还挺像。」</p>
我可不觉得自己长了张大众脸。</p>
我大笔一挥，开始作画。</p>
「就是她！」男宠震惊地指着未完成的画像，「眉尾有颗痣。」</p>
笔尖残余的墨，恰好落在画中人的眼睛上。</p>
我手下未完成的人像，正是我的妹妹，沈明言。</p>
女子来花楼寻欢，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p>
可若是沈明言，那便有十二分的不对劲。</p>
当初她亲爹死时，她曾说自己看到过刨心犯的背影。</p>
自此，她不再亲近异性。</p>
这也是我爹催我成婚生子，而不催她的原因。</p>
我在府衙不眠不休了三日，又带衙役走访。</p>
这才发现，受害者中竟有四人都与她有所交集。</p>
沈家在城中多行善事，布摊施粥，认识的人多可以说得过去。</p>
但这样的巧合，我不能视若罔闻。</p>
再次回家，已是五日后。</p>
我随手将临摹的受害者画像放在一旁，翻看成安抄写的男徳。</p>
除却笔力不均，他的字倒真有了韵味。</p>
「嘶—」</p>
颈肩的力道，骤然加大。</p>
「妻主忍忍，按完会舒服些。」</p>
「我圈出的错字抄写十遍，抄不完不许睡觉。」</p>
他忽地伏下身子，鼻尖动了动，立刻显出一张委屈巴巴的脸。</p>
我叹气，对他似乎太严厉。</p>
「抄不完，也可以睡…」</p>
「妻主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p>
…这鼻子，属狗的吗。</p>
特意洗了花瓣澡也能闻到？</p>
他唰地跪在地上，一双手不安地搅动，「妻主若是空虚难耐，可以派人唤我。</p>
「无论成安在哪里，都会尽快赶过去，只求妻主…可不可以不要找别人。」</p>
这是什么话，说的我好像欲求不满。</p>
我勾起他的脸，挑眉道，「成安，你敢管我？」</p>
自古，男人都是不能约束女人的。</p>
他咬着红润饱满的下唇，泪眼汪汪地盯着我，「我只是…」</p>
哗啦—</p>
佩剑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我捞起他抵在桌角，「别这样看着我，成安，我会忍不住吃了你。」</p>
6</p>
一室旖旎后，他蹲在地上收拾残局。</p>
衣襟半开，隐约还能看到我留下的牙印。</p>
「这个人…」</p>
我连忙夺过，那是受害者的画像，「你认识？！」</p>
「嗯，二小姐半年前从牢车里救的是两个人，另一个就是他。」</p>
这个人，恰是半年前死于破庙。</p>
细细想来，竟有过半的死者都认识沈明言。</p>
我利落地卷起画，临走时我将《三字经》撂到成安怀里，「认真抄写背诵，我会检查。」</p>
刚进东院我就看到沈明言在凶梁拥。</p>
「我不是说了不要踩坏我的花吗？」沈明言举起的棍子又愤怒扔下，「滚！」</p>
梁拥虽是卑躬屈膝，嘴里却不服，「不就是两枝花吗。」</p>
「你！」</p>
娘亲生前被头疼折磨，只有闻着这些花的味道方能安眠。</p>
她死后，沈明言便在家接着养。</p>
这花唤梦璃，好看又名贵，但在温差较大的北方，是很难养活的。</p>
「好了，」我拦住沈明言扬起的手，「他也不是有意的。」</p>
她撅嘴，「还未进门，姐姐就护着他了。」</p>
梁拥朝她吐了吐舌头，像丘鹬般大摇大摆地走了。</p>
这个男子，还真是猖狂。</p>
「梁拥，你给我等着！」</p>
我随手扯下一片花瓣，「从前没注意，妹妹的花竟养得这样好。」</p>
「姐姐擅武，惩恶扬善，妹妹自然也得有自己的长处不是。」</p>
我笑笑，「自然。」</p>
我将花瓣送去给仵作检验，需要再等三日。</p>
我本想住在府衙，以免再生事端。</p>
可家中下人来报，老头子要跳井。</p>
我抱剑倚在树上，「都别拉他，让他跳。」</p>
若真要跳，还能等我从府衙回到家？</p>
几双手纷纷松开，老头子一怔，坐在地上哭得一个惨烈。</p>
「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当了官，嫌弃我了。」</p>
为个孩子，形象都不顾了。</p>
我掏掏耳朵，「我要娶，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嫁，爹又何必强人所难。」</p>
我看梁拥和明言吵架的架势，也不会委身于我。</p>
「谁说的，」梁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死死抱着我小臂，「妻主昨日霸气护夫的模样，奴一见倾心。」</p>
「…」</p>
7</p>
夜晚，烛火微晃。</p>
书房内，飘荡着成安背诵三字经的声音。</p>
他真的很有天赋，不过一日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p>
我睨了眼他的黑眼圈，伸个懒腰便要向外走，「不错，明日起抄背论语首篇，今天便早些睡吧。」</p>
衣袖被轻轻拽住。</p>
成安低着头，声若蚊蝇，「书房里的书，我都能背。」</p>
豆大的泪珠砸在我手上，灼得我猛地抖了一下，「求妻主…」</p>
就知道，他总要和我闹一闹的。</p>
我刚要开口，命他不要让我为难。</p>
他却再次说道，「偶尔来看看我，不要…厌弃成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