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色衬衫敞开两个纽扣，衣袖半挽，小臂上的黑色玫瑰若隐若现。霍商面无波澜，唇角勾勒起阴沉的弧度，狭长丹凤眼里尽是冷意。没人知道霍商究竟是从哪来，只知道自从他入港城，短短两年时间，搅得港城天翻地覆。两年来，已经有五家老牌公司在他手中覆灭。算得上是妥妥的港城新贵。洛幼凝猫腰，从冷子渊胳膊下钻出去，小跑几步奔向霍商。两人并肩而立，洛幼凝半个身子藏在霍商身后，只探出脑袋，略红的眼睛警惕看向冷子渊。她竟然躲在另一个男人身后！冷子渊心中泛冷，缓慢收回手，漫不经心整理散乱的西装，反唇相讥:“霍总喜欢这种女人？”霍商垂首，目不转睛看向洛幼凝，毫不掩饰满眼的宠溺:“至少今天她是我的。”冷子渊嗤笑，满眼嘲讽，捏着袖口的指尖却轻微颤抖。霍商搂住洛幼凝的肩膀，眉角微扬，挑衅地看向冷子渊:“冷少，我们先走了。”转身的一瞬，霍商凑到洛幼凝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小辰昏迷，医院联系不到你，电话打给我了。”洛幼凝下意识紧扣住霍商的胳膊，声音发颤:“什么时候的事？我现在就去医院。”她拽着霍商，满脸急切，极速离开，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留给冷子渊。这是第一次，洛幼凝当着自己的面，和另一个男人一同离开。冷子渊神色阴鸷，双手紧捏，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咔哒作响。城北医院。洛幼凝穿着无菌服，趴在重症监护室床头守了一夜。骨瘦如柴的手指动了动，稚嫩的声音唤醒洛幼凝:“洛幼凝。”洛幼凝迷迷糊糊睁开眼。床上的小家伙五六岁的模样，脸瘦得只有手掌大小，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青，眼窝深凹，仿佛睁开眼都让他丧失了所有力度。“小辰，你醒了。”洛幼凝喜极而泣，伸手想摸摸小辰的脸，不想小家伙却看向反方向，躲开洛幼凝:“臭。”洛幼凝的手停在半空，手指逐渐蜷缩。小辰最不喜欢她满身烟酒味。洛幼凝嘴角抽搐两下，挤出尴尬的笑容:“昨天我急着来医院看你，忘收拾了。”她抽出医用消毒湿巾，冲着玻璃胡乱擦脸。趴着睡了一整夜，洛幼凝头发蓬乱，右脸被压出两道鲜红的痕迹，劣质睫毛膏早就脱妆了，眼下黑乎乎得，和青眼圈交替，混在一起。忽然，身后响起小辰带着哭腔的声音:“洛幼凝，你放弃我吧。”正擦脸的手瞬间顿住，洛幼凝从玻璃中，对上小辰泛红的双眼。“医生早就说我活不过五岁。你带我到处寻医问药，所有积蓄都花完才多撑了一年。我不想再做你的累赘了。”说罢，小辰又别过脑袋，倔强地躲开洛幼凝的视线:“所以，你放弃我，好好生活。我不怪你。”才六岁的孩子，用如此决绝的态度面对生死。洛幼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小辰，”她故作轻松，脚步轻盈地走到床边，“当年医学不发达，医生才会那么说。现在不一样了。”洛幼凝拉出床下的储物盒，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一边翻找资料，一边说:“现在有个叫IBF的组织专门研究你这种病，一年前就已经有治愈的病例了。”“那个病人治病前身价千万，治病后只能卖报纸为生。”小辰还是娃娃音，语调却冷得像冰，“我们有那么多钱吗？”洛幼凝目光一滞，立即笑得灿烂:“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能赚。”她伸手拿储物盒里的钱包:“昨天我就赚了不少。”骨瘦如柴的小手按住洛幼凝的手腕，拒绝她拿出钱包。“怎么赚？”小辰一瞬不瞬，盯着洛幼凝，“陪那些只想占你便宜的男人喝酒吗？”“小辰......”“洛幼凝，”小辰打断她的话，“你是洛家的天才少女。就算洛家落败，你也可以凭你的本事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必被我拖死。”他别过脑袋，只丢给洛幼凝一张无力却坚定的侧脸。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好一会儿，洛幼凝试探着探出手，握住小辰瘦削的肩膀，轻轻晃动。“小辰，洛家没了，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连你也要丢下我吗？”小辰眼皮上下轻颤，呼吸略急。“如果我连你都留不住，那我真得什么都没有了。”啪——泪砸中小辰的手背。小辰嘴角颤抖，终于转身擦掉洛幼凝的眼泪:“我答应你，我好好治病。”两人四目相对，洛幼凝破涕而笑。她又陪小辰说了会话，直到小辰累了，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才给他掖好被子离开。她的手机静音放在包里，出了病房才看到霍商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有一则未读消息。【IBF的项目实验病例已经满员，要想添加新人，需要总投资人同意。】洛幼凝迅速回了消息:【投资人是？】一分钟后，霍商回了消息:【冷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