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随回到家，沙发上的人正在一边看报纸，今天难得脸色没有以往臭，翘起的嘴角显示此刻心情不错。江诚越已经从张阿姨口中了解到，今天上课，这臭小子还算听话，没有和老师作对，全程还算配合。也就不计较他这么晚回来的事实，要是以往，现在父子倆的气氛绝对是剑拔弩张，冷到极点。“今天上课怎么样？”江随鼻子哼了哼，嗤之以鼻，家里张阿姨就是他的眼线，现在还要假装问他一遍，有意思？“还好。””那你觉得林老师怎么样？”“还不错。”江城越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他这次这么配合，以前可都是甩甩手，懒得多说一句话。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江随已经走上了楼，算了，只要能认真听课就好，难得他今天没有气走老师。昨天还担心女孩会被气走，今天听张姨说这臭小子竟真的在认真听课，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张阿姨手上端着一壶茶，看到江先生脸上露出笑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虽说江先生这些年忙于工作，可还是能看出对江随少爷的关心。偏偏父子俩的性格又是那种闷葫芦的类型，谁都不愿意低头。“张阿姨，你明天继续给我盯着。”果然，她就知道江先生会这么吩咐自己，感觉自己可以去做特工了。“是，先生。”次日。林妤按时赶到云香贵府。书房里，江随已经早早坐在位置上等着，而桌子上赫然摆着两本笔记本，正是昨天林妤交给他，让他空闲看的那两本。看到她进来，肩膀上还是那个白色的帆布包，清纯的脸上似乎只化了一点淡妆，看着更小了。嘴角扯了扯，打了个招呼，“林老师。”林妤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包，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他在翻阅手中的笔记。昨天两节课，让林妤对他改观了一点。“林老师怎么有些惊讶的样子？”江随把手中的笔记放到一边，问道。“没，我就是没想到你还挺认真的，不像是气走五个老师的人。”江随轻啧了一声，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两人倒是像在讨论不相关的事。“没想到我爸连这些都和你说了，所以林老师昨天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看我，小心翼翼，是怕我也把你气走？”喑哑的嗓音低低地撞击进林妤的耳朵里，耳朵有些烫。她还是点点头，这份工作的薪资很高，她当然不想是他下一个气走的对象。“放心，之前那些家教老师都只会摆架子，不像林老师，准备得这么认真，连高中的笔记都这么毫无保留地借给我。”这句话，他是突然凑近她说的，瞟到她已经绯红的脸颊，还有快速垂下的眼眸，真想现在就把她抱到腿上狠狠亲几口。江随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或许是因为昨晚把她的朋友圈都翻遍了，很干净，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男性。林妤快速拿过自己的帆布包，然后从里面拿出自己给他制定的课程计划。“这是我昨天回去，列的一个计划表，你可以看一下。”上面从语文，英语，再到数学，每一科都仔仔细细地列出了课程的内容和安排。还真是一丝不苟，至少这些在之前的几个家教是没有的。“林老师，很专业啊。”林妤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去，眼眸微微垂下，继续说道：“语文主要是靠积累，我给你推荐几个网站，上面会每天推送最新的时政热点素材，你可以看看，对于作文的提升有好处。“语文主要靠你平时的积累，周末的两次课，我们主要用于英语和数学的查缺补漏。”江随随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瞟到她通红的耳朵，轻笑道：“都听林老师的。”处于被动方的林妤只能快速掏出一张数学试卷，“你先做一下试卷，如果有错的题，我再给你讲。”现在已经高三，把课本从头到尾讲一遍也不现实，而学数学最好的办法就是融会贯通，查缺补漏，做题是最好的检测方法。江随接过试卷，随意瞟了一眼，然后拿起笔开始做。上面的题都很基础，全都是读一遍题目，然后带公式就能算出来的。她这是看到昨天的六十九分，才专门给自己找了一张基础简单的。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她盯着自己，又飞快地低下头。书房里出奇地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是江随落笔算题的声音。趁他做题的空隙，林妤抬头看向窗外，原本出来时，还能把人热死，现在天空渐渐暗下来，昭示着不不久之后随时将会有一场暴雨，真是倒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千万不要下雨，昨天和前天人家是出于好心，才送自己。“做好了，林老师看一下。”一道声音打断了正在思绪纷飞的林妤，她从窗外收回目光，只看到一张写满答案的试卷往自己面前推。基本都是选择题，填空题，还有两道大题。一眼看过去，貌似对的挺多，看来，他的基础还是很扎实的，这张一百分的试卷，至少能得九十分。掏出红笔，在上面批改。林妤没有画叉的习惯，直接把错误的勾出来，一贯专注的神情。半分钟后，一百分的题目只扣了八分，错了两个选择题。“一百分的试卷九十二分，基础很扎实。”林妤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虽然不是自己的考的试卷，可看到获得这么高的分数，还是忍不住为他高兴。或许这就是作为老师的职责吧，看到分数高，会由衷地为学生高兴。江随就喜欢撑着下巴看着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嘴唇也软软的，亲起来应该也是香香软软的。“都是林老师教的好。”目光炙热而疯狂。林妤把试卷放下，倒是被他的这句话搞得有些不解，今天才是第一节数学课啊，她什么时候教他了？或许是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什么都藏不住，让人轻而易举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林老师不是留了笔记，我看了林老师的笔记，从中学到了很多。”可这才过去一晚啊，她就不信自己两百多页的笔记，他一晚就看完了，这些题目虽然不难，可也包括了很多知识点，一晚上看完，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应该是提前就有基础的，至少目前来看，除了英语有点弱，数学再强化一下中等到高等的题，她研究过近几年的命题规律，试卷出的都不是很难，努力努力，考到一百二十分不是问题，再加上后面系统的练习和刷题，问题应该不大。而且即便是基础题，可男生的做题速度很快，能在保证准确率的前提下，得到这么高的分数，已经很不错了。她习惯让他先做题，然后给他讲错题。从解题思路，到运用哪个公式，高中的知识点到现在她还很清楚，甚至在课本的第几页她都知道。江随发现，或许只有在给他讲题的时候，林妤才会放下心里的那种拘谨和不安。从前明明是很无聊的数学课，可在这一刻，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没过五分钟，两道题都讲完了。江随有些意犹未尽，早知道就多做错两题，或许还能讲久一点。中途，张阿姨又进来给两人送了果汁，昨天是橙汁，今天是西瓜汁，盘子上还有两盘小点心。“林老师，喝点果汁解解渴。”“谢谢。”对于张阿姨的操作，江随自然知道是他爸派来打探情况的，指不定已经在墙角听了多久，估计是看他有没有认真听课，有没有和老师作对。老天似乎没有听到林妤的心声，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上，黑沉沉的天空就像一个黑洞，彷如无尽的深渊。她只能再次祈求，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希望这十分钟的时间雨能够停。可她失望了，雨不仅没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后花园里一棵开的正好的秋海棠，也禁不住这大雨的摧残，枝干上只剩下几朵稀稀拉拉的花瓣。林妤咬着唇，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两次都是赶在她回去的时候下。老天没听到她的心声，江随倒是听到了，看她脸上哀怨的表情，似乎是在心里碎碎念念。“今天的雨挺大的，而且，看这一时半会不会停啊。”林妤更郁闷了，表情瞬间垮下来，知道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心里盘算着这次该怎么回去。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唇瓣不自觉地抿了抿，要不打车吧，大不了这次多花点钱。可突然想到这里是私人住宅，车子也只能到达门口，走出去，也要二十分钟，即便有雨伞，可走到门口，裙子不用说，肯定都湿透了。“走吧，林老师，我一向助人为乐，送你回去。”接下来五天都见不到，那现在还可以和她多待半个小时。江随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已经站起身。“不用了，昨天就已经够麻烦你了。”一直让人家送，林妤觉得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想麻烦别人。“昨天都送了，今天也不差这一次。”林妤：“......”半个小时后，林妤一句停在昨天的地方，车子稳稳停住。林妤在心里抱怨，这雨怎么不早点停，偏偏车子才驶出来没多久就停了。“江随，谢谢你。”江随一怔，认识第二天，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下个星期见，林老师。”这次，她没有直接走，而是看着江随的车子离开，瞟到一辆公交车驶来，正是自己该坐的三路公交车。只希望下个星期不要再这么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