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我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了解香城。所以，我不是很明白苏柔的意思。眼下的我，还在心里腹诽坐车的难受，好在有苏柔陪我聊天。不过，聊着聊着，苏柔却是没了声音。我感觉苏柔的身体，倒向了我。大巴车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苏柔应该是倦了，直接睡了过去。可苏柔能睡着，我却睡不着！倒不是因为颠簸，而是因为苏柔离我太近。她的身体紧挨着我，脑袋更是耷拉在我的肩膀上。我只要低头，就能看到苏柔那张完美侧脸。这让我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多看苏柔。害怕看久了苏柔，会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做出一些尴尬的事情。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不小了。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于异性，都比较好奇。其实，很多事儿我都知道，也就只有那些大人会觉得我这个年纪依然懵懂无知。让我心里藏着的某些念头，只能一直藏着，不能表达出来。毕竟，苏柔思想保守，脾气倔强。有些事情，她难以接受。我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居然也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和苏柔成了夫妻，苏柔为我生了一对儿女……正幸福着呢，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车里的人都在往车外走。苏柔也醒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看我。俏脸之上，还挂着两朵红云。估计是在我前面醒来，发现她依偎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男女之间，终归要避嫌。尤其，苏柔还是我嫂子，更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嫂子，出什么事了？”感觉氛围有些尴尬，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好像是前面出了车祸，高速公路被堵死了，司机让我们下车透透气！”苏柔闻言，缓和神色，不太确定的说道。我点了点头，有些好奇，便领着苏柔下了车。高速公路上，的确堵得严严实实。苏柔见状，脸上浮起了一抹急色。“向南，我们真是太倒霉了！堵了这么多车，等高速公路疏通，肯定得小半天！本来我们上午就能抵达香城，现在恐怕要等到下午了！”向南，是我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我总觉得我的南下，是一场命中注定。“嫂子，你别急，遇到这种事儿，谁也不想的，没准过一会儿就能走了！”“正好咱们没吃东西，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填饱肚子！”“嫂子，我请你吃肠儿！”我打开随身背着的双肩包，翻出了不少吃食。火腿肠，方便面，橘子，苹果……吃饱喝足，见路上还是没有动静，我和苏柔只好上车坐着。直到天黑，我们搭乘的大巴，才慢悠悠的往前行驶。等我们抵达香城，的确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大巴车打开门，车上的人蜂拥而下。我和苏柔等那些人走完，才拎着行李下车。一下车，便有一股热气儿扑面而来。头一回到南方的我，褪掉棉袄，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苏柔也动手，脱掉了她的外套。“向南，这里就是香城，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香城客运总站！以后我们坐大巴回家，基本都在这里，你最好是记一下路。”我环顾身周，神色兴奋。“嫂子，这里好繁华呀！”“一眼望去，都是汽车，楼房，行人！”“我们老家县城和这里相比，就像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破落户！”苏柔很温柔的看着我，刚准备接我的话茬，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却是走到了我和苏柔身边。“两位，你们上哪？”听到声音，我看向那个中年人，神色间都是警惕。倒是苏柔习以为常，和那个中年人攀谈了起来。“我们去陈屋！”“陈屋有些远啊，你们两个人加上行李，收你们三十块！”“二十吧，我在这边待了好几年，一直都是这个价！”“靓女，三十我也就赚个辛苦费，你一下子磨掉十块，我也要养家糊口啊！”苏柔没再和那个中年人废话，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那个中年人见状，眼中闪过了一缕阴鹜，然后便迈步追向了我们。他一边追，还一边喊。“靓女，二十就二十，我拉你们还不行么，就没见过你这样还价的！”苏柔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中年人。“车在哪？”“靓女，你们跟我来！”我这才明白，那人是在车站里面揽客。本以为那人是开出租车的，到了马路边，才知道那人跑的竟然是摩的。那个年代，摩的盛行。车站附近，摩的大队成千上万。很多摩的司机，都会进车站里面揽客，希望能多赚一些钱。我和苏柔上了摩托车以后，那个中年人就在排气筒的轰鸣声中，载着我们远离了香城客运总站。路上，我沉浸在第一次出远门的新鲜感里，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四处张望。走了一会儿，苏柔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见我侧头看向她，苏柔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向南，这人带我们走的路，我以前从来没走过，好像不是去陈屋的那一条！”苏柔的言语，让我蹙起了眉头，脑海中浮起了老林头曾经和我讲过的那些江湖故事。我清了清嗓子，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大哥，你带我们走的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陈屋的吧！”那个中年人闻言，非常憨厚的笑着。“小兄弟好眼力，想不到你还挺警惕的。”“不过，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坏人，我只是带你们抄了一条近路。”“从这里赶去陈屋，能快七八分钟！早点儿把你们送到，既不耽搁你们的事儿，我也能多跑几趟，多赚点儿钱。”老林头和我讲的那些江湖故事，虽然全都在告诉我江湖有多险恶。但那个中年人言辞恳切，看着并不像是撒谎。我初次出门儿，又艺高人胆大，就收起了心里的怀疑。可没过多久，我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