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也控制不了

    夏家世世代代为官，而我父亲也是当今圣上较为器重的人，因此我们夏家在京中一直德高望重，不乏有些家世显赫之人上门拜访，甚至想要与我们姊妹俩定下娃娃亲。但都被我父亲拒绝了。而他自出生开始便是京中人人捧在手掌心的那位小侯爷，吃喝用度皆不担心，从未体会过贫民疾苦。但程岩不是富家子弟的做派，一直守规矩学礼教，这也是我嫁给他的最大原因。我们第一次相遇便是那画本子里最美好的画面，烟花爆竹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便透过人群一眼被他吸引了目光。我认得他，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府气派和腰间别着的香囊让我笃定他就是程岩。因为，我年少时与他匆匆见过，只是那一眼我便好似定下了终身。那日，他邀请我与那些名门子弟一同参加游园赏灯会，那些公子哥见我样貌出众，纷纷献计逗乐，只是我并非寻常闺秀，对这些东西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我只盼着快点与他独处，哪管什么游园赏灯。我一路尾随他，见他去了湖边散步，不敢跟的太近，只敢远远地观望他。待他转身之际，我便冲他招招手，示意自己在这里，等他走近了，我才低着头羞怯的与他说话，可谁知，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推了下水，那水不算凉但也刺骨。他见状大喊了一声，随后便将我救了上岸，还为我披上了衣服。“初荷，你没事吧？”他紧张的询问，那时，我便暗自下了决定，一辈子跟定他。后来他被封了爵位，我便成为了他的夫人，而那晚的事情我也只字未提。我们大婚后，成为了京城最恩爱的夫妻，他总是将我抱在怀中宠溺不断，而我也渐渐习惯了有他的存在。后来，老夫人总是私下偷偷劝他再纳妾，而他则一律拒绝，说他心悦的人只有我一个。我知晓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却也装作不知，毕竟我流产后肚子一直不争气。但我从未有过危机感，因为程岩的目光从未沉沦在其他人身上过。但这次，我有些慌了。夏淼淼在老夫人生辰宴上一曲惊鸿舞让众人叹为观止，而我心中也惴惴不安。或许是我们许久不见，我竟不知淼淼舞蹈已经跳的如此好。但是她的出现对于我来说绝非好事。夏淼淼看着我一直紧绷的脸色微愣了愣。“姐，你怎么啦？有什么不舒服吗？”我摇头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没事的，淼淼今天真漂亮，最近家里上门提亲的还是络绎不绝？”夏淼淼羞涩地点了点头，脸颊飞红。“姐，你......和他们见过了吧。”我故作轻松的应了声嗯，然后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夏淼淼听罢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半晌才缓缓开口。“姐，其实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姐夫确实很好，但我也知道分寸，我只是想在等等......”我抬眸望向她，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好，姐相信你。”听闻此话，她终于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我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不禁暗自感慨：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谁能舍得伤害呢？当晚，我坐在床边，看着微醺的程岩缓缓褪去了外沙，一丝不挂地躺在身侧。他睡颜沉静如水，眉宇间透露出淡漠疏离，仿佛与世隔绝般。我伸出手指轻抚他英俊的五官，心中泛起一阵柔情。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高冷孤傲，对于我来说却容易靠近。我轻轻吻住他的唇，这一夜是我小产后第一次和他同榻而眠。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久了，我们二人还是无法成功。程岩有些迷糊，那双大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来回摸索。“初荷，我真的很爱你......”他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眷恋。我心头一颤，从程岩身下逃离，迅速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夫君，先休息吧，今日你喝的有些多了。”程岩似乎愣住了，但很快便把我拉了过去，用力的在我身上的被子全部掀开。“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已经很久不会让我碰你了，初荷......”看着他这个模样，我微微摇了摇头，再一次盖住了自己。“老夫人的生辰宴已经结束了，明天派人将淼淼送回府上吧，毕竟是个未出阁的丫头，还是不要再侯府多待了。”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更像是在恳求。我怕，我怕我一时忍受不住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程岩听罢，眼眸低垂，半响后他缓缓抬头，目光灼热。“既然你都发话了，我照办就是。”我微微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程岩刚刚的神色。翌日清晨，我睁开眼睛，程岩早已不在房内。我走出房门，下人告诉我说程岩昨夜不适怕打扰我，从书房睡了一夜。我点头表示理解，并嘱咐他们不必叫醒程岩，我独自前往了花园练习琴技。琴声悠扬婉转，带着几缕忧伤，让我陷入了深思之中。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何时走到了这步田地，但我心底隐约有一种预感，那便是我们两个之间再也回不到曾经。但夏淼淼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夏府了，我也不好强留她。只能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姐，我知道的，你放心，你也多保重身体！”我朝她摆了摆手，然后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我才转身回房，却不料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程岩。“去送妹妹了？”他问，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我点了点头。“走吧，陪我用午膳。”我跟着他一同走过去，他依旧优雅用膳，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范。“昨夜你去书房睡了？”我突然开口让他愣住了，随即他尴尬一笑。“昨夜酒喝太多，所以......”“我知道。”我轻声回答，眼中却满是哀怨。“初荷......你怎么了？”他看着我，疑惑不解。我苦涩的笑笑，“没什么，吃饭吧！”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我埋首用餐，不愿抬头。程岩则偶尔拿起筷子夹菜到我碗里。我始终沉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用完膳后程岩便急忙出门去了，我独自走到园子里坐在凉亭之中，仰望天际，心乱如麻。不知待了多久，我被老夫人叫去了，她坐在椅子上端庄优雅，脸上挂着温和慈祥的笑容。“老夫人......您找我......”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来。“初荷啊，你和岩儿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我知道上次的意外让你难以释怀，可是这种事情，谁也控制不了。”“老夫人，我......”“初荷，你不必担心，岩儿对你的心意我是看在眼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和岩儿之间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老夫人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些话。我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去陪陪岩儿吧，他平日里事务繁忙，你多担待些。”我点头，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