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从没想过我和段闻延之间，会是我先提分开。更没想到我说出这句话后，会觉得一身轻松。是的，轻松。不用再讨好段闻延，不用再因为他不沾荤腥的规矩，而委屈自己整日吃素菜。不用再为了等他，而在沙发上蜷着睡一夜。我呼出口气，抓起刚才叠好的衣服塞进包里。段闻延看着我，眉毛皱得更紧了。但很快他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妥协般开口：“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也可以去做试管。”“我也想过了，我们的确该有个孩子，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我动作一顿，眉心拧成了一团。如果是从前，听见段闻延主动提起想要孩子，我一定会一刻也等不及去做试管，哪怕我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可现在……我去做试管，完成他传宗接代的任务？我忍着从喉咙漫上来的苦涩，扯了扯嘴角。“蒋佳佳不是已经给你怀了个孩子了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话没说完，段闻延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眼屏幕，就抬手打断我，转身往外走。他动作很快，可我还是看见了那个名字。蒋佳佳。很快，段闻延折返回来。但只是站在门口匆匆说了句：“佳佳身体不舒服，我过去看看她，你别再闹了。”就转身离开。我看着他因为蒋佳佳而着急的背影，忽然想起过去的某一天。那天我在公司加班，因为胃疼连站都站不起来。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给段闻延打去电话，可他说他在山上清修来不了，就挂断了电话。最后是同事将我送去医院，又将我送回家。段闻延对我的态度，和对蒋佳佳的态度，完全是天上地下。我明明都看在眼里的，怎么就这么晚才醒悟呢？很久之后，我在床边慢慢坐下，拿出手机给上司发去了信息。上司回复得很快，光看文字都能看出她语气中的错愕：【小窈，你真的决定去英国分部了吗？】?你知道我一直很想让你去，但你之前为了你丈夫多次拒绝，所以我必须再确定一下。】看着这行字，我感觉嗓子有些发涩。一年前，上司就希望我能到英国分部担任经理一职。她很认可我的能力，也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不仅能升职加薪，也可以学习到更多东西。但我放不下段闻延。他的工作能力和修禅时的专心无人能比拟，可在生活上完全就是一团槽。以前请的保姆，会把他昂贵的衬衫洗坏，领带缠在一起，素衣素裤也会染了色。做饭也会不顾他的顾忌，时不时用猪油炒菜，害他一口也吃不下。而我记得他的一切喜好和忌讳，和我在一起后，他明显整个人更加精神焕发。然而，我付出的一切，他全然没有在意过。我深吸了口气，回复老板：【放心吧黎总，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上司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但她没有探问任何，只是说：【目光朝前看，会发现意想不到的美景。】?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好好调整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