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摸着良心说，我俩的 CP 能火起来，方习俊至少出了八分力。我那时每天想着赶紧淘汰，好回去拍戏，除了常规练习之外，完全躺平。我们首次在公演舞台上合作，就是方习俊促成的——他的人气在九十九名参与选秀的选手中稳居金字塔尖。是我经纪人口中出身豪门、矜傲挑剔的天之骄子，是粉丝们眼里全团最 A、唱跳全能的 ACE。不仅外形优越、俊得毫无死角，举手投足间，每个动作都游刃有余，每个神态都透着股好整以暇的贵气。挑食、起床气、轻微洁癖、外热内冷……放在别人身上称得上是缺点的特质，出现在方习俊身上，就成了贵少爷的代名词。记得曾有个自视甚高的选手不服他的超高人气，明里暗里向他挑衅 Battle。他在后采时从节目组里听来这件事，微微讶异地扬了下眉，说：「这样吗？」回去之后就大方地把舞台 C 位让了出去。结果在演出当天，他以压倒性的表现和票数，轻松将抢了 C 位的对手全方位吊打，用过硬实力让所有人对他服气。想抱他大腿的选手不计其数，他却在二公前的选人组队环节，主动首选了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我做队友。听他喊出我的名字时，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我已经做好了被留到最后，和其他未被选择的选手自动成组的心理准备。万万没想到我竟成了全场第一个被选走的选手。当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摄像头，以及其他九十多名选手艳羡的目光，我步伐沉重地走向方习俊，心里惊奇无比：怎么还有人放着轻松晋级路不走？难道是方习俊觉得顺风顺水的日子太没意思，所以故意给自己的比赛增加难度，寻求刺激？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方习俊选我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堪比汤姆猫和奥特曼在一起。画风完全不一样嘛。要知道，以前我和方习俊就没说过几句话，仅有的几次交谈气氛都微妙而紧绷。我甚至一度以为他很讨厌我。当然，刚分到一组时，方习俊也确实对我爱答不理。我以为是自己的水平太差，他后悔选了我，于是经常偷偷加练，生怕自己 F 班的水平拖累到他。回想一下，我们就是在那段时间熟起来的。有天晚上我吃完饭独自去练习室练舞，跳得太专注，音乐结束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原来是方习俊抱臂靠在场边，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刚要下场，他突然开口问：「不练了吗？」不等我回答，他便直起身朝我走来，单手扶住我的腰，另一手搭住我的肩膀，淡淡说：「EndingPose 不够标准，要这样。」方习俊比我高近大半个头，从后面扶上来，简直像把我抱在了怀里。我一直以为方习俊那样冷感十足的人体温会比常人低，但实际上，透过宽松 T 恤贴在我腰上的手温热无比。距离够近，我闻得到他身上的木质香，有些心惊地顺着他的力道纠正动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转而向下按在了我的腰窝上。我怕痒，顿时一个激灵从他手中挣脱，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瞥了眼空了的掌心，垂下手臂意味不明地与我对视。冷凉的目光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矫健强大的猎手在观赏猎物，压迫感十足。每过一秒我便觉得周围空气稀薄一分，正当我想找个借口离开练习室时，方习俊问道：「你比我大一岁？」「……是。」方习俊居然知道我多少岁？「哥。」他毫无铺垫地唤道。「？」方习俊是公认的矜贵傲气，这么多选手，就没听到这么叫过谁。我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一滴没来得及擦的汗顺着我的下巴滑到了脖子上，一路滑进了领口。方习俊的目光随之移动，在我的锁骨上停留片刻，抬眼说：「我想和你亲近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