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都说物极必反，炒 CP 也是同样的道理。「小鱼小鱼，你跟方习俊 BE 啦？」晚上十点半，助理小王捧着手机凑过来找我吃瓜。彼时我还在剧组里拍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又有营销号要冲 KPI 了。男团 CP 传不合，那是各路营销号的常规话题。像我和方习俊，成团一年不到，已经在各路爆料里闹掰过八次，动手过十次，明里暗里互婊过对方无数次。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我一边解开戏服检查被道具刮得渗血的伤口，一边叹气说：「这次又是哪个小编说的？」「啊？」小王被我问得一愣，看看手机又看看我，CPU 不够用似的挠了挠头，小心地说：「不是小编，是方习俊自己说的啊。」「？」我意外地抬起头。小王调出一个视频，把手机递给我：「你看。」虽说 CP 名瘟了点，但出道以来，我和方习俊的关系一直不错。我将信将疑地点下播放，两分钟后意识到，「归西」似乎也许大概，真要 BE 了。那是一段机场视频。视频里方习俊戴着口罩墨镜大步流星，一身黑的装扮衬得他沉默又高冷。毫无预兆地，一道处理过的女声冲破了机场的嘈杂：「俊俊！你今天怎么没戴小鱼送的指环啊？」方习俊被问得顿了一下，微微偏头，看向搭在行李箱上的左手，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随意地回答说：「丢了。」丢了？那可不是普通的指环，而是（CP 粉眼里）我和方习俊的结婚戒指啊。我在心里替方习俊揪了一下。很快，先前喊话的女声又响起来，语气不满中带着质问：「怎么弄丢了？你不怕小鱼生气吗？」空气有一瞬间凝滞。隔着屏幕，我尴尬得头皮发麻。这小姐姐显然是嗑 cp 嗑上头，信以为真，所以想替我出头，让弄丢「结婚戒指」的方习俊给个交代。但事实上方习俊和我只是队友，那枚指环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被这样当众质问，以方习俊的大少爷脾气……不等方习俊发作，视频里接机的菌丝们先不满地抱怨起来：「有病吧你？」「看清楚点，这是方习俊，不是陈余。」「俊俊不要理她！」……就像粉丝说的，方习俊别答话直接走过去就好。他却忽然在吵闹声中停下脚步，看向喊话女生的方向，说出了出现在机场之后的第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怕。」方习俊的反问堪称冰冷。在我的印象中，他只对追到我酒店房间的私生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视频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机场的播报声不断回荡。渐渐地，有人小声应和：「就是啊，俊俊为什么要怕？」「真好笑，好把自己当回事啊。」「又是归西粉？」「要不要脸？」「能不能滚啊？」喊话的女生在一众粉丝鄙视的目光中退后了两步，尴尬地说：「你、你和小鱼不是团里关系最好的吗？」方习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幅度不大地翘了下嘴角，即便戴着墨镜，也难掩笑容中的讥诮。我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以往在机场，或者采访中被问到和团里的谁关系最好，方习俊总是坚定地选我，并且逼迫我也要选他。「我们 Banpick 所有成员的关系都很好，」这一次，方习俊却一改往日的固定回答，声音带笑。但是队内跟我关系最好的是童言，你这么说，他可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