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谢，”宁潞没有多话，又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的吃相很斯文，不急不慢，跟他打球一样，也很有观赏性。看他张着手准备找服务员，温乔从包里拿出湿巾，撕开一个口子：“给你。”酒精消毒湿巾，独立包装，干净卫生，外出必备，也是职业习惯。宁潞接过去直接用：“谢谢。”“宁潞，你等一下可不可以给我多签几个名啊，我们科室有好几个你的粉丝，小迷妹，都很想要你的签名，”温乔见这情况，赶紧开口，“可惜我没有带签名的东西，你签好了下次让我姐夫带给我可以吗？”宁潞擦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屋内暖气开的太足，脸颊红扑扑的女孩。“好，”他应下，面上沉静如水，谁也不知道他的双脚紧张到肌肉紧绷，一动也不敢动。“那谢谢你啊，”这回轮到她说谢谢了。班长拿着酒杯过来：“来来啦，你们两个来的晚，还没有喝过酒呢，怎么也要来碰一杯。”宁潞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用手推了一下：“抱歉，晚上要开车。”“对啊，班长，好多人都要开车呢，你看就你们那一桌上的酒开了，喝了酒晚上还怎么开车回家，年关将近，安全第一，喝饮料一样的，大家碰一个，气氛到了就行，”旁边好几个女同学开口。“好好好，不管喝什么，大家一起碰个杯，干杯干杯，”班长脑子很活，瞬间将话头转了，大家伙站起来一起干了一杯。班长站在宁潞的另一边，温乔很明显的感受到宁潞往她这边挪了一下，跟班长拉开了点距离。这人与人交往的距离感，足足的。已经没几个人动筷子了，温乔左右看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是不是可以撤了，她上了一天的班，就想回家躺平。“我去个洗手间，”将膝盖上的包放在椅子上，温乔站起身，准备走人，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同学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温乔，你有对象了吗？”温乔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心里大概猜到了：“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啥条件啊，让少奶奶亲自开口。”这个同学算嫁的比较好的，在同学群里也比较活跃，经常晒外出旅游的照片。温乔也不排斥，工作的这半年医院里熟的不熟的，年长的年轻的，介绍朋友，介绍亲戚的，她实在拂不开面子，看了也有三四十个，可惜没有一个让她有感觉的，或许就像乔女士说的那样，她就是个榆木脑袋。“条件可好了，男方三十出头，海归，经营一家上市公司，家底丰厚，父母也是经商的，就想找个有文化又高又白的儿媳妇。”这意思就是男方没啥文化，又老又矮又黑，花钱出国镀的金，上市公司是家里的产业，父母精明，挑剔，明白了，就是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人。”那我可能高攀不上，上市公司啊，想都不敢想，你交际广，再给人好好看看别的姑娘，“说着她离开了包厢。女同学还不死心，坐在她的位置上跟温暖唠：“温暖，你也好好劝劝温乔，看看相处相处对她又没有什么损失，我说的这一家出手可大方了，温乔要是成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女孩子的最值钱的就这几年，岁数大了，很多好人家就要挑她了。”温暖朝自家男人递了个眼神：“出手这么大方，打算给你多少媒人钱啊？”“你怎么说话的啊，要不是看在同学的份上，我才不会给温乔讲这么好的人家呢！”“我也没问错啊，”温暖凑过去，“你让我帮忙劝劝，劝成了我也算一个媒人吧，总不至于男方家的谢媒钱你要一个独吞吧。”陈建豪拉了下自家媳妇的衣角，没有拉动，眼角的余光瞟到某个男人整个黑下去的脸，瑟瑟发抖，后悔没有跟这个不着调的媳妇说清楚。“自家妹妹的钱你也想赚啊，”女同学有些看不上她，但还是在桌子底下做了个手势，“怎么样，出手大方吧，肯定是有钱人家，我不会坑自己同学的。”“你一个少奶奶，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什么叫收买啊，我这是为社会的结婚率奉献一点力量，要是没有我这种牵线搭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宅男宅女还单着呢。”“嗯，是的呢，你有大爱，”温暖给她竖起大拇指，“不过追我妹的人多了，能从医院排到大海边，你想介绍的那位，慢慢排着吧。”“你这个姐姐倒是劝劝她啊，我说的这个男的绝对有钱。”“追我们温乔的哪个没钱，你说的这个也就只有有钱这一个优点了吧，”温暖嗤之以鼻，“像你说的家里有个上市公司的，别人不知道介绍了多少个，男方还都是名校毕业，独立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学术界的，体制内的，温乔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你就别操她妈的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这人怎么这么阻碍自己妹妹的姻缘，哦，我知道了，是怕自己嫁的没她好低她一头吧。”“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难得碰到一个稍微有点资产的就上赶着贴上去，做男人的附属品，我们温乔可是骨科的天才医生，24岁的主刀医生，她自己就能给自己带来财富名誉，这种有几个臭钱就对女孩子挑挑拣拣的人家，也就你这种眼皮子浅的才觉得好。”“你真是不知所谓，好心当成驴肝肺，”女同学气的转身就走。“切，小样，还把主意打到温乔身上，温乔也是你可以算计的！”温暖拍拍手，深藏功与名。“温乔什么时候开始相亲了？”陈建豪低声问着媳妇。“我瞎说的，膈应这个八婆，不过之前真听婶婶说过有人想给乔乔介绍对象，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温暖拿起饮料一饮而尽，润润嗓子。夫妻俩的小话，宁潞都听到了，眼眸中闪过浓墨的色彩。现场的人走了大半，温乔一回来，就拿起自己的包背上：“姐，我们也走吧，你们等下送我回家。”宁潞站起身，温乔这才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她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世界冠军，你有多高啊？”温乔打趣的问道。“188。”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站起来只能看到我脑袋上的旋。”“可以看清，”宁潞回答。温乔有些错愕，居然会接她这句话：“走吧走吧，回家回家，”她一边套上羽绒服，一边朝班长的位置走去，“班长，我们先走了。”“就走啊，再玩一会儿啊。”“不了，我明天还要值班，你知道的，医院周末不可能放假，那会出大事的。”听她这么一说，班长也不强留：“那路上注意安全啊。”一走出包厢，酒店内的温度就下降了，温乔看着姐姐姐夫，还有一起出来的宁潞，他此刻已经戴上了口罩，有一张明星脸，露脸都没有自由，温乔暗戳戳的想着。南城是个南方的城市，虽然不是最南边，但是冬季的温度也能到零下，出了酒店大门，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一阵白雾。“你们车停在哪里啊？”陈建豪带着老婆和小姨子准备走，宁潞在一旁忽然出声：“我车上好像还有签名用的球拍，你要吗？”温乔一愣：“要啊。”“那你跟我走。”陈建豪眼睛忽然一亮：“那刚好，宁潞你等一下送我小姨子回家，我们还有事要办，不顺路。”“什么事啊……”温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建豪拉走了，边走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让宁潞送合适吗？”“带你去浪漫……你别管那么多，有什么不合适的……宁潞人品有保障。”温乔看着姐夫夹着堂姐，两人极速的消失在眼前，随后停车场一辆车开过来，温暖正往下降车窗，车子一溜烟就从两人眼前开远了，远远的听到她的声音：“乔乔注意安全啊。”玩呢！温乔瞪大了双眼，还能这样操作，直接将她这个小姨子丢下了。“走吧，”宁潞的声音传到耳边，温乔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人话里的笑意，幸灾乐祸。看着他打开一辆黑色奔驰SUV的车门，温乔忍不住问出口：“你和我姐夫不是一起来的吗？”“建豪是和你姐一起来的，只是他在停车场等我。外面冷，你先上去坐，我去找找球拍。”本来她可以打车的，只是都已经到这里了，她又想想要的签名球拍，顺从的坐上了车，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的车很干净，跟他这个人给人的印象一样，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那人在后备箱找了一下，然后关上后备箱，坐上驾驶座。“只有5个了，你看看够不够，”五个板子递到她的眼前，温乔接过来，“够了够了，真的谢谢你啊，你还是和读书时一样体贴。”体贴，这个词可没人用在他身上，有且仅限于她。车子缓缓的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车内忽然安静下来，温乔也不知道要怎么搭话，沉默着。“温乔。”宁潞忽然开口。“啊？”“你在相亲？”温乔有些窘迫：“盛情难却，有时候推不掉。”“那你要不要相相看我，我不比一般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