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颂成了秦府的常客，我被迫成了他和秦嬿的跟班。</p>
两人都是活泼爱闹的性子，时常带领一帮公子小姐四处捣乱。</p>
翻墙却是一道难关。</p>
他们骑在墙头死活不敢往下跳，季颂就在墙下张开手，一个个接住。</p>
轮到我跳，他收回手，环抱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我。</p>
在此之前，我想他也许会向我张开手。</p>
幸好，只有一点点期待，破碎了也不会扎伤我。</p>
我手扒住墙顶，脚缓慢踩着墙面，再往下跳。</p>
等我落地，季颂早就追着同伴嬉笑打闹去了。</p>
年岁渐长，各奔东西，唯有秦嬿和季颂亲密如初。</p>
十八岁的少年郎英挺俊美，十五岁的姑娘艳丽张扬，是外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p>
我是金童玉女的丫鬟，只敢悄悄瞧一眼那挺拔的背影。</p>
季颂忽然转身，将偷看他的我逮个正着。</p>
「你一定要这般邋遢？」他蹙着眉，上下打量我，「小姑娘都爱美，你怎么每回都灰头土脸，打扮得跟小厮一样？」</p>
可我不就是他们的小厮吗？</p>
隔日，季颂派人送来一大箱衣裙首饰，胭脂水粉。</p>
我明白秦嬿将我带在身边的用意。</p>
无法反抗现在的日子，我就必须找准自己的位置。</p>
哪怕季颂日日都送，我仍是素面朝天，衣着简洁，但会在鬓边别朵小花。</p>
他抽出我发间的梨花枝折断，目露轻蔑，「慕兰沅，你真让人扫兴。」</p>
自此，季颂不再送我东西。</p>
那段时间，秦嬿看我格外不顺眼，动不动就拿藤条抽我，连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不找。</p>
「阿颂最近很关心你，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p>
我低头不语，心里难免泛起波澜。</p>
秦嬿的酸言酸语更是助长我不切实际的幻想。</p>
「阿颂这两天都在跪祠堂。」她说，「他拒不接受父母挑选的未婚妻，执意要娶你过门。」</p>
再见到季颂，即便他极力掩藏，我也能看出他腿脚的确不太利索。</p>
忽然间，他身形一晃，我上前搀扶他。</p>
季颂没有推开我，反倒就着我的胳膊站稳。</p>
秦嬿在一旁发出些嘲弄的笑声，他也依旧紧抓住我的手臂。</p>
我想，或许季颂真的喜欢我？</p>
脑子一热，我提笔写信，诉说我对他多年以来的心意。</p>
这封信原本是要烧掉的，可我临时被继母喊走。</p>
再回屋，信不见了。</p>
它出现在季颂手里，秦嬿从他手臂边上探头去看。</p>
两人挨得近极了，煞是亲昵。</p>
季颂慢条斯理地折好信纸放回信封，傲气凛然地问：「你凭什么喜欢我？」</p>
秦嬿玩笑似的重复他的话：「对啊，你凭什么喜欢我们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季家阿颂？」</p>
季颂瞪她一眼。</p>
她昂起头，娇嗔地顶他一句：「再看就把阿颂眼珠子挖掉。」</p>
秦嬿上手要抢那封信，他举高手，她蹦跳着去够。</p>
他们旁若无人地打闹，我和我满纸的情思，是他们打情骂俏的玩物。</p>
比起相信秦嬿似是而非的误导，还是自作多情更蠢。</p>
就在那一刻，我懵懂的少女生涯结束了。</p>
我终于认清，我和季颂才不是我自封的青梅竹马。</p>
我是他和秦嬿的丫鬟。</p>
季颂把珠钗耳珰塞我手里，我转头就交还秦嬿。</p>
季颂要我跟他去上元灯节，我转告秦嬿时间地点。</p>
「慕兰沅，你一次比一次扫兴。」</p>
两人都是活泼爱闹的性子，时常带领一帮公子小姐四处捣乱。</p>
翻墙却是一道难关。</p>
他们骑在墙头死活不敢往下跳，季颂就在墙下张开手，一个个接住。</p>
轮到我跳，他收回手，环抱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我。</p>
在此之前，我想他也许会向我张开手。</p>
幸好，只有一点点期待，破碎了也不会扎伤我。</p>
我手扒住墙顶，脚缓慢踩着墙面，再往下跳。</p>
等我落地，季颂早就追着同伴嬉笑打闹去了。</p>
年岁渐长，各奔东西，唯有秦嬿和季颂亲密如初。</p>
十八岁的少年郎英挺俊美，十五岁的姑娘艳丽张扬，是外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p>
我是金童玉女的丫鬟，只敢悄悄瞧一眼那挺拔的背影。</p>
季颂忽然转身，将偷看他的我逮个正着。</p>
「你一定要这般邋遢？」他蹙着眉，上下打量我，「小姑娘都爱美，你怎么每回都灰头土脸，打扮得跟小厮一样？」</p>
可我不就是他们的小厮吗？</p>
隔日，季颂派人送来一大箱衣裙首饰，胭脂水粉。</p>
我明白秦嬿将我带在身边的用意。</p>
无法反抗现在的日子，我就必须找准自己的位置。</p>
哪怕季颂日日都送，我仍是素面朝天，衣着简洁，但会在鬓边别朵小花。</p>
他抽出我发间的梨花枝折断，目露轻蔑，「慕兰沅，你真让人扫兴。」</p>
自此，季颂不再送我东西。</p>
那段时间，秦嬿看我格外不顺眼，动不动就拿藤条抽我，连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不找。</p>
「阿颂最近很关心你，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p>
我低头不语，心里难免泛起波澜。</p>
秦嬿的酸言酸语更是助长我不切实际的幻想。</p>
「阿颂这两天都在跪祠堂。」她说，「他拒不接受父母挑选的未婚妻，执意要娶你过门。」</p>
再见到季颂，即便他极力掩藏，我也能看出他腿脚的确不太利索。</p>
忽然间，他身形一晃，我上前搀扶他。</p>
季颂没有推开我，反倒就着我的胳膊站稳。</p>
秦嬿在一旁发出些嘲弄的笑声，他也依旧紧抓住我的手臂。</p>
我想，或许季颂真的喜欢我？</p>
脑子一热，我提笔写信，诉说我对他多年以来的心意。</p>
这封信原本是要烧掉的，可我临时被继母喊走。</p>
再回屋，信不见了。</p>
它出现在季颂手里，秦嬿从他手臂边上探头去看。</p>
两人挨得近极了，煞是亲昵。</p>
季颂慢条斯理地折好信纸放回信封，傲气凛然地问：「你凭什么喜欢我？」</p>
秦嬿玩笑似的重复他的话：「对啊，你凭什么喜欢我们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季家阿颂？」</p>
季颂瞪她一眼。</p>
她昂起头，娇嗔地顶他一句：「再看就把阿颂眼珠子挖掉。」</p>
秦嬿上手要抢那封信，他举高手，她蹦跳着去够。</p>
他们旁若无人地打闹，我和我满纸的情思，是他们打情骂俏的玩物。</p>
比起相信秦嬿似是而非的误导，还是自作多情更蠢。</p>
就在那一刻，我懵懂的少女生涯结束了。</p>
我终于认清，我和季颂才不是我自封的青梅竹马。</p>
我是他和秦嬿的丫鬟。</p>
季颂把珠钗耳珰塞我手里，我转头就交还秦嬿。</p>
季颂要我跟他去上元灯节，我转告秦嬿时间地点。</p>
「慕兰沅，你一次比一次扫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