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时的沈稚欢愣了一下，没有多想。</p>
“也是，咱们结婚结得太仓促了，是需要时间培养感情。”</p>
“那就先分床睡吧。”</p>
那时的沈稚欢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理解地觉得，对方是在尊重自己。</p>
但她却忽略了，顾宇川听到那个“先”字时，眉心地蹙起。</p>
更忽略了，他们说这段话时，门外若无其事站着的那个，准备当晚留宿他家的人。</p>
童心月，顾宇川的表妹。</p>
沈稚欢以为顾宇川只是短暂地和她分床。</p>
却不想，这一分，就是从头至尾，贯穿整段婚姻。</p>
但那时的沈稚欢倒也没被这件事困扰。</p>
毕竟那时候的她，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p>
当初高考，一向成绩很好的她因为突然头晕，当天考试状态极差，好几次她都差点趴桌子上昏睡过去，最后没考上大学。</p>
这件事沈稚欢耿耿于怀，她确实不甘心。</p>
结婚后，她除了打理家事，替顾宇川养孩子外，便如海绵一样，挤出每一分可以利用的时间学习知识，刷题备考。</p>
沈稚欢将军医大当作自己唯一备考的目标。</p>
然而一次特殊的机会，让她得以进入部队，也加速了她跟顾家人的割裂。</p>
自此，沈稚欢更加忙碌，在部队不是训练就是学医，法定假日都很少回家。</p>
夫妻分房，也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p>
她只用偶尔回家，都不用照顾顾宇川的孩子，其他更是什么都不用管。</p>
那时的顾宇川于她而言，和一个合租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p>
再后来，沈稚欢如愿成为一名战地医生。</p>
她变得更加忙碌，经常全国各地来回跑，四处支援，积累经验。</p>
有时候被人问起婚姻状况，她自己都会恍惚。</p>
原来她还有个丈夫，还有个继子。</p>
沈稚欢一年在外大半年不回家，顾宇川都没有任何意见。</p>
那寥寥的几个电话，也大多是问家里的东西放在哪。</p>
沈稚欢只当他是怕打扰自己，不敢多说，一开始心里还颇为感动。</p>
直到那一天，她突然休假回家。</p>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自己那个一贯对自己不苟言笑，客气疏离的丈夫，带着满脸温柔宠溺起身相迎。</p>
嘴里喊着的却是——</p>
“心月，你回来了。”</p>
四目相对，两人双双愣住。</p>
沈稚欢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在笑的丈夫，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垂落，甚至还多了几分厌恶，冷冰冰地问。</p>
“你怎么回来了？”</p>
仿佛她不该回去，仿佛那不是她的家。</p>
只是她想不通。</p>
童心月不是他的表妹吗？</p>
他怎么会和自己的表妹在一起？</p>
沈稚欢让退伍转业的战友帮忙留心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p>
原来一直住在她家，那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表妹”童心月，根本不是顾宇川的亲表妹。</p>
童心月，是被顾宇川姨妈抱养的，和顾宇川从小一起长大。</p>
从前是兄妹情深，可换个角度看，就是青梅竹马。</p>
沈稚欢忍不住猜测，他们是不是互相喜欢，只是碍着兄妹的名头，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一起。</p>
只能找别人先结个婚，用表面上的妻子当幌子，方便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p>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稚欢自己都觉得疯狂。</p>
她后来想了想，选择向自己照顾多年的继子，那个顾宇川口中收养的朋友的遗孤乐乐求证。</p>
她特意挑了个空闲的下午，去乐乐的学校接他放学。</p>
眼见着孩子出来，沈稚欢正要上前，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p>
童心月一身时髦长裙，戴着比沈稚欢首饰盒里更贵重百倍的首饰，冲着从学校里飞奔出来的男孩张开双手。</p>
“儿子，快过来！”</p>
乐乐熟稔又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开心地喊着。</p>
“妈妈！”</p>
他亲昵牵起童心月的手，满脸笑容地问：</p>
“妈妈，爸爸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p>
妈妈？</p>
沈稚欢彻底愣在原地。</p>
要知道，结婚这么多年，沈稚欢对这个继子百般照顾，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声“阿姨”。</p>
甚至这孩子有时连阿姨都不愿意叫，饭桌上毫不客气，颐指气使地指挥沈稚欢。</p>
“喂，你给我盛碗饭！”</p>
“哎，把碗给我刷了！”</p>
和顾宇川一样，冷漠又理直气壮。</p>
沈稚欢想着他年纪小，又没有亲生父母，再加上婆婆紧盯着，也没计较什么。</p>
那一刻，沈稚欢仿佛被雷击中，将过往的种种都串联了起来。</p>
顾宇川的冷淡，他的客套，他的不理睬。</p>
并不是因为体谅。</p>
而是因为厌恶。</p>
他根本不在乎她常年不回去，甚至希望这样。</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和童心月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p>
而她的继子乐乐，或许也并不是什么朋友的遗孤。</p>
而是顾宇川和童心月的亲生儿子。</p>
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p>
这一切听上去如此荒谬，可又如此环环相扣，让人根本找不到漏洞。</p>
沈稚欢什么都明白了。</p>
难怪顾宇川这样家境殷实的城里人，会愿意和沈家这样的乡下人家结亲。</p>
因为只有两家生活从未有过交集，差异足够大。</p>
那个被娶回来当幌子的所谓“妻子”，才不会那么快发现他们龌龊的秘密。</p>
就算发现了，出身“低一等”，只能依附沈家生活的妻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能任凭他们摆布。</p>
怪不得当初顾宇川听说沈稚欢考上卫生员，还试图阻止，劝她在家里相夫教子。</p>
他是在害怕沈稚欢有了本事，就不能像他们手中的风筝，任凭他们牵着线耍来耍去了。</p>
只是，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抵挡过沈稚欢常年不在家的诱惑，没多说什么。</p>
真是好心机，好算计。</p>
当时想通这一切的沈稚欢，又想怒，又想笑。</p>
原来她一直都像个提线木偶，被别人提着耍。</p>
她只恨自己之前一心扑在事业上，察觉太晚，没能跟这个人渣早点离婚。</p>
沈稚欢当机立断，在明白过来这一切的当晚，便直接回了顾家。</p>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顾宇川还在和沈稚欢摆那张死人脸。</p>
他甚至不愿意多给她一个眼神，冷淡地问：</p>
“你又回来做什么？”</p>
沈稚欢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将这些年被欺骗的愤怒化作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p>
顾宇川被打得愣在当场，童心月更是发了疯一般地扑过来。</p>
“你凭什么打他，你是疯了吗？！”</p>
“也是，咱们结婚结得太仓促了，是需要时间培养感情。”</p>
“那就先分床睡吧。”</p>
那时的沈稚欢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理解地觉得，对方是在尊重自己。</p>
但她却忽略了，顾宇川听到那个“先”字时，眉心地蹙起。</p>
更忽略了，他们说这段话时，门外若无其事站着的那个，准备当晚留宿他家的人。</p>
童心月，顾宇川的表妹。</p>
沈稚欢以为顾宇川只是短暂地和她分床。</p>
却不想，这一分，就是从头至尾，贯穿整段婚姻。</p>
但那时的沈稚欢倒也没被这件事困扰。</p>
毕竟那时候的她，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p>
当初高考，一向成绩很好的她因为突然头晕，当天考试状态极差，好几次她都差点趴桌子上昏睡过去，最后没考上大学。</p>
这件事沈稚欢耿耿于怀，她确实不甘心。</p>
结婚后，她除了打理家事，替顾宇川养孩子外，便如海绵一样，挤出每一分可以利用的时间学习知识，刷题备考。</p>
沈稚欢将军医大当作自己唯一备考的目标。</p>
然而一次特殊的机会，让她得以进入部队，也加速了她跟顾家人的割裂。</p>
自此，沈稚欢更加忙碌，在部队不是训练就是学医，法定假日都很少回家。</p>
夫妻分房，也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p>
她只用偶尔回家，都不用照顾顾宇川的孩子，其他更是什么都不用管。</p>
那时的顾宇川于她而言，和一个合租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p>
再后来，沈稚欢如愿成为一名战地医生。</p>
她变得更加忙碌，经常全国各地来回跑，四处支援，积累经验。</p>
有时候被人问起婚姻状况，她自己都会恍惚。</p>
原来她还有个丈夫，还有个继子。</p>
沈稚欢一年在外大半年不回家，顾宇川都没有任何意见。</p>
那寥寥的几个电话，也大多是问家里的东西放在哪。</p>
沈稚欢只当他是怕打扰自己，不敢多说，一开始心里还颇为感动。</p>
直到那一天，她突然休假回家。</p>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自己那个一贯对自己不苟言笑，客气疏离的丈夫，带着满脸温柔宠溺起身相迎。</p>
嘴里喊着的却是——</p>
“心月，你回来了。”</p>
四目相对，两人双双愣住。</p>
沈稚欢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在笑的丈夫，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垂落，甚至还多了几分厌恶，冷冰冰地问。</p>
“你怎么回来了？”</p>
仿佛她不该回去，仿佛那不是她的家。</p>
只是她想不通。</p>
童心月不是他的表妹吗？</p>
他怎么会和自己的表妹在一起？</p>
沈稚欢让退伍转业的战友帮忙留心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p>
原来一直住在她家，那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表妹”童心月，根本不是顾宇川的亲表妹。</p>
童心月，是被顾宇川姨妈抱养的，和顾宇川从小一起长大。</p>
从前是兄妹情深，可换个角度看，就是青梅竹马。</p>
沈稚欢忍不住猜测，他们是不是互相喜欢，只是碍着兄妹的名头，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一起。</p>
只能找别人先结个婚，用表面上的妻子当幌子，方便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p>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稚欢自己都觉得疯狂。</p>
她后来想了想，选择向自己照顾多年的继子，那个顾宇川口中收养的朋友的遗孤乐乐求证。</p>
她特意挑了个空闲的下午，去乐乐的学校接他放学。</p>
眼见着孩子出来，沈稚欢正要上前，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p>
童心月一身时髦长裙，戴着比沈稚欢首饰盒里更贵重百倍的首饰，冲着从学校里飞奔出来的男孩张开双手。</p>
“儿子，快过来！”</p>
乐乐熟稔又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开心地喊着。</p>
“妈妈！”</p>
他亲昵牵起童心月的手，满脸笑容地问：</p>
“妈妈，爸爸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p>
妈妈？</p>
沈稚欢彻底愣在原地。</p>
要知道，结婚这么多年，沈稚欢对这个继子百般照顾，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声“阿姨”。</p>
甚至这孩子有时连阿姨都不愿意叫，饭桌上毫不客气，颐指气使地指挥沈稚欢。</p>
“喂，你给我盛碗饭！”</p>
“哎，把碗给我刷了！”</p>
和顾宇川一样，冷漠又理直气壮。</p>
沈稚欢想着他年纪小，又没有亲生父母，再加上婆婆紧盯着，也没计较什么。</p>
那一刻，沈稚欢仿佛被雷击中，将过往的种种都串联了起来。</p>
顾宇川的冷淡，他的客套，他的不理睬。</p>
并不是因为体谅。</p>
而是因为厌恶。</p>
他根本不在乎她常年不回去，甚至希望这样。</p>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和童心月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p>
而她的继子乐乐，或许也并不是什么朋友的遗孤。</p>
而是顾宇川和童心月的亲生儿子。</p>
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p>
这一切听上去如此荒谬，可又如此环环相扣，让人根本找不到漏洞。</p>
沈稚欢什么都明白了。</p>
难怪顾宇川这样家境殷实的城里人，会愿意和沈家这样的乡下人家结亲。</p>
因为只有两家生活从未有过交集，差异足够大。</p>
那个被娶回来当幌子的所谓“妻子”，才不会那么快发现他们龌龊的秘密。</p>
就算发现了，出身“低一等”，只能依附沈家生活的妻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能任凭他们摆布。</p>
怪不得当初顾宇川听说沈稚欢考上卫生员，还试图阻止，劝她在家里相夫教子。</p>
他是在害怕沈稚欢有了本事，就不能像他们手中的风筝，任凭他们牵着线耍来耍去了。</p>
只是，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抵挡过沈稚欢常年不在家的诱惑，没多说什么。</p>
真是好心机，好算计。</p>
当时想通这一切的沈稚欢，又想怒，又想笑。</p>
原来她一直都像个提线木偶，被别人提着耍。</p>
她只恨自己之前一心扑在事业上，察觉太晚，没能跟这个人渣早点离婚。</p>
沈稚欢当机立断，在明白过来这一切的当晚，便直接回了顾家。</p>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顾宇川还在和沈稚欢摆那张死人脸。</p>
他甚至不愿意多给她一个眼神，冷淡地问：</p>
“你又回来做什么？”</p>
沈稚欢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将这些年被欺骗的愤怒化作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p>
顾宇川被打得愣在当场，童心月更是发了疯一般地扑过来。</p>
“你凭什么打他，你是疯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