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明黄的烛光下，</p>
朱元璋继续翻阅着日记的新内容。</p>
如果此案不处理好，将会威胁到大明的稳定与统一。</p>
使得南方地区不管在政治上，经济上都对北方地区形成巨大的压制。</p>
大明北方人的利益诉求无法得到满足。</p>
长此以往，大明北方地区的离心力将会越来越大。</p>
所以，这个南北榜案将会是老朱帝王生涯的一大考验。</p>
。。。</p>
他边看边止不住地叹息，</p>
此子写的东西，真是说到咱得心坎里去了。</p>
整个南方百年来总体都是稳定的，</p>
百姓生活富足，自然读书考功名的人就多，</p>
咱也是南方人，</p>
跟咱的那帮淮西老东西也都南方人，</p>
朝堂上自然是南方人势大，而北方人占不到话语权。</p>
咱这几十年来已经很努力地想改变朝堂上的这种不平衡局面了，</p>
咱之前还想着往北迁都，</p>
还派标儿去考察洛阳、西安等地，</p>
可结果害得标儿。。。</p>
一想起太子朱标因为考察迁都，途中感染重疾，回到南京不久就逝世了，</p>
他就懊悔不已。</p>
朱标的早逝，不仅使他失去了左膀右臂，也让大明失去了最合适的继承人，</p>
更是他这个老父亲失去了“视为唯一”的儿子。</p>
因为想起朱标的缘故，朱元璋呆坐在椅子上神伤了片刻，</p>
他平复好心情之后，继续翻看日记。</p>
今天的主要任务又是问询科举主官。</p>
拜天杀的老朱所赐，</p>
我的问询对象换成了我的直属上级韩大人。</p>
他是连老朱都敢当面去怼的存在，朝野闻名的“快口御史”。</p>
希望韩大人过了这一关，还能不改初心。</p>
。。。</p>
朱元璋看完日记余下的内容，又往后翻了一翻空白页，发现后面已经没内容了。</p>
这就写完了？</p>
此子能参破这些问题的关键，</p>
必有解决之道，</p>
怎么不把这解决之道写出来？</p>
他不死心，又翻回前面再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p>
果然没写。</p>
朱元璋叹了口气，便合上了日记本，失望地靠在椅背上。</p>
现在可咋办？</p>
难道还让那群大臣去想？</p>
大脑飞速转动之间，他突然挺直了上身，</p>
日记没写解决方案，咱可以找写日记的人啊。</p>
他又去翻开日记再次查看关键信息，</p>
拜天杀的老朱所赐，</p>
我的问询对象。。。韩大人。</p>
有了！</p>
朱元璋眼中开始泛出精光，</p>
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p>
竖子，又在日记中胡乱编排咱，</p>
现在好了，</p>
咱终于找到你了！</p>
不枉咱大费周章，吃饱了没事干，亲自给你们御史安排分组。</p>
朱元璋开始抽出前两日的都察院问询分组名单，进行人选圈定。</p>
林姓御史，前日问询刘三吾，昨日问询韩宜可，同时符合三个条件的就是只有一个人了。</p>
他手指一个个移过御史的名字，最终停在了林豪的名字之上。</p>
有了，就是你！</p>
确认了写日记的人就是林豪之后，</p>
朱元璋，又在桌子上翻出，昨日锦衣卫送来的三个林姓御史的档案，</p>
昨日因为公务繁忙，</p>
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p>
发现他们三个都是科举同进士出身，</p>
林义是上上科的，资历较深，而林曾、林豪都是上一科的，</p>
都是高中之后分配去当御史，</p>
从档案之中没有发现他们三人过往有何亮眼的表现。</p>
现在已经确认林豪是那个写日记的人，那就不一样了。</p>
他抽出林豪的档案，开始认真审视起来。</p>
姓名：林豪，</p>
字：志清，</p>
籍贯：金华府永康人士，</p>
履历：洪武六年生人，具体生日不详，</p>
自幼失亲孤苦，</p>
因考取了诚意文成伯资助而建的学堂助学名额，得以走上科举之路。</p>
洪武二十四年，辛未科，赐同进士出身，三甲末名。</p>
同年任都察院御史至今。</p>
都察院历年考评成绩均为中，行事中规中矩，无嘉奖记录。</p>
。。。</p>
看着林豪这份并不出彩的履历，</p>
朱元璋却是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点，</p>
他眉头紧皱，喃喃道。</p>
“浙江人？”</p>
“诚意文成伯？是从刘伯温的学堂里读出来的？”</p>
“难道他和刘伯温有关系？”</p>
“年纪轻轻，对事却有深厚的洞察力，”</p>
“可科举仅是最后一名上榜，”</p>
“为何都察院考评成绩一直为中，”</p>
“是詹徽、韩宜可他们故意打压？”</p>
“还是他故意藏拙？”</p>
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下，“着细查御史林豪履历，不许声张”几个字。</p>
“来人，把这个交给锦衣卫。”</p>
随侍小太监领命带着手令而退了出去。</p>
他深呼一口气，</p>
原本他决定今日就去找林豪摊牌，并“好好地”教这厮做人，</p>
并让林豪把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p>
可他决定还是暂缓见面，先把林豪的详细情况弄清楚再说。</p>
他准备给都察院御史直接布置任务，让他们深度参与此案。</p>
这样的话这小子会有很大可能把解决方案写进日记。</p>
这样他就可以通过日记获知了。</p>
在安排完这一切，朱元璋便开始洗漱收拾准备去上早朝。</p>
······</p>
都察院衙门。</p>
林豪并不知道朱元璋已经盯上他了，</p>
他从散朝回来就在摸鱼，</p>
早朝也没什么大事发生，</p>
朱元璋说话的语调也恢复到往日的冷淡，</p>
能感觉出他有心事，</p>
没了前几日的高兴劲，</p>
帝王心思如海深，老朱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的。</p>
好在今天上头总算没有给他们安排问询任务了，</p>
他也落得清闲，</p>
一想到南北榜案即将迎来爆发，</p>
现在也算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刻，</p>
还是好好享受当下，</p>
想想散班之后吃点啥大餐，住哪里才是正经事。</p>
可是，一名佥都御史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摸鱼计划。</p>
“大人有令，今日贡院要发布科举所有卷子，”</p>
“我都察院也要派人去现场看看，”</p>
“收集一些消息。”</p>
“林义、林豪。。。你们几个即刻放下手头的事，随本官一同前去。”</p>
“卑职遵大人令！”被点到名的人齐声应道。</p>
林豪在心里感叹。</p>
“我这是什么劳碌命啊，”</p>
“不过也对，我这种九品芝麻官，没背景没身份的确是只能是被吆喝着干活。”</p>
“出外勤也好，就当换个地方摸鱼吧。”</p>
他调整好心情，跟着众人一齐去往贡院。</p>
······</p>
此时此刻的贡院，</p>
人声鼎沸，</p>
今科所有的试卷都已张榜于内墙之上。</p>
贡院内的场地虽狭窄</p>
来往查阅品鉴的人群却熙熙攘攘，</p>
场面较之前科举开考和科举放榜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p>
来这边的人不仅有今科的举子们，饱学之士，还有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p>
他们三三两两扎堆，站在卷子前，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看一眼便走过。</p>
在上榜的卷子前，只听一个穿着华丽绸衣的举子，操着南方口音大声说道。</p>
“在下不才，已阅览了大部分的卷子，”</p>
“这北方举子的答卷水平着实一般，实在不如那些上榜的卷子，”</p>
“难怪朝廷调查了会说今科阅卷没有问题。”</p>
和他一起的另一名华服公子，立马附和道。</p>
“赵公子所言即是，”</p>
“他们好多卷子的行文都有问题，甚至连基本的错别字都很多，”</p>
“要我说，这叫水平不够，靠叫唤声来凑，”</p>
“叫唤得越响亮，那‘水平’自然就来了。”</p>
说罢，他们齐声大笑。</p>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名北方举子们听到他们的嘲讽，立马脸带怒意地围了过来喊道。</p>
“这是哪里来的两条恶犬在乱吠？”</p>
朱元璋继续翻阅着日记的新内容。</p>
如果此案不处理好，将会威胁到大明的稳定与统一。</p>
使得南方地区不管在政治上，经济上都对北方地区形成巨大的压制。</p>
大明北方人的利益诉求无法得到满足。</p>
长此以往，大明北方地区的离心力将会越来越大。</p>
所以，这个南北榜案将会是老朱帝王生涯的一大考验。</p>
。。。</p>
他边看边止不住地叹息，</p>
此子写的东西，真是说到咱得心坎里去了。</p>
整个南方百年来总体都是稳定的，</p>
百姓生活富足，自然读书考功名的人就多，</p>
咱也是南方人，</p>
跟咱的那帮淮西老东西也都南方人，</p>
朝堂上自然是南方人势大，而北方人占不到话语权。</p>
咱这几十年来已经很努力地想改变朝堂上的这种不平衡局面了，</p>
咱之前还想着往北迁都，</p>
还派标儿去考察洛阳、西安等地，</p>
可结果害得标儿。。。</p>
一想起太子朱标因为考察迁都，途中感染重疾，回到南京不久就逝世了，</p>
他就懊悔不已。</p>
朱标的早逝，不仅使他失去了左膀右臂，也让大明失去了最合适的继承人，</p>
更是他这个老父亲失去了“视为唯一”的儿子。</p>
因为想起朱标的缘故，朱元璋呆坐在椅子上神伤了片刻，</p>
他平复好心情之后，继续翻看日记。</p>
今天的主要任务又是问询科举主官。</p>
拜天杀的老朱所赐，</p>
我的问询对象换成了我的直属上级韩大人。</p>
他是连老朱都敢当面去怼的存在，朝野闻名的“快口御史”。</p>
希望韩大人过了这一关，还能不改初心。</p>
。。。</p>
朱元璋看完日记余下的内容，又往后翻了一翻空白页，发现后面已经没内容了。</p>
这就写完了？</p>
此子能参破这些问题的关键，</p>
必有解决之道，</p>
怎么不把这解决之道写出来？</p>
他不死心，又翻回前面再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p>
果然没写。</p>
朱元璋叹了口气，便合上了日记本，失望地靠在椅背上。</p>
现在可咋办？</p>
难道还让那群大臣去想？</p>
大脑飞速转动之间，他突然挺直了上身，</p>
日记没写解决方案，咱可以找写日记的人啊。</p>
他又去翻开日记再次查看关键信息，</p>
拜天杀的老朱所赐，</p>
我的问询对象。。。韩大人。</p>
有了！</p>
朱元璋眼中开始泛出精光，</p>
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p>
竖子，又在日记中胡乱编排咱，</p>
现在好了，</p>
咱终于找到你了！</p>
不枉咱大费周章，吃饱了没事干，亲自给你们御史安排分组。</p>
朱元璋开始抽出前两日的都察院问询分组名单，进行人选圈定。</p>
林姓御史，前日问询刘三吾，昨日问询韩宜可，同时符合三个条件的就是只有一个人了。</p>
他手指一个个移过御史的名字，最终停在了林豪的名字之上。</p>
有了，就是你！</p>
确认了写日记的人就是林豪之后，</p>
朱元璋，又在桌子上翻出，昨日锦衣卫送来的三个林姓御史的档案，</p>
昨日因为公务繁忙，</p>
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p>
发现他们三个都是科举同进士出身，</p>
林义是上上科的，资历较深，而林曾、林豪都是上一科的，</p>
都是高中之后分配去当御史，</p>
从档案之中没有发现他们三人过往有何亮眼的表现。</p>
现在已经确认林豪是那个写日记的人，那就不一样了。</p>
他抽出林豪的档案，开始认真审视起来。</p>
姓名：林豪，</p>
字：志清，</p>
籍贯：金华府永康人士，</p>
履历：洪武六年生人，具体生日不详，</p>
自幼失亲孤苦，</p>
因考取了诚意文成伯资助而建的学堂助学名额，得以走上科举之路。</p>
洪武二十四年，辛未科，赐同进士出身，三甲末名。</p>
同年任都察院御史至今。</p>
都察院历年考评成绩均为中，行事中规中矩，无嘉奖记录。</p>
。。。</p>
看着林豪这份并不出彩的履历，</p>
朱元璋却是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点，</p>
他眉头紧皱，喃喃道。</p>
“浙江人？”</p>
“诚意文成伯？是从刘伯温的学堂里读出来的？”</p>
“难道他和刘伯温有关系？”</p>
“年纪轻轻，对事却有深厚的洞察力，”</p>
“可科举仅是最后一名上榜，”</p>
“为何都察院考评成绩一直为中，”</p>
“是詹徽、韩宜可他们故意打压？”</p>
“还是他故意藏拙？”</p>
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下，“着细查御史林豪履历，不许声张”几个字。</p>
“来人，把这个交给锦衣卫。”</p>
随侍小太监领命带着手令而退了出去。</p>
他深呼一口气，</p>
原本他决定今日就去找林豪摊牌，并“好好地”教这厮做人，</p>
并让林豪把所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p>
可他决定还是暂缓见面，先把林豪的详细情况弄清楚再说。</p>
他准备给都察院御史直接布置任务，让他们深度参与此案。</p>
这样的话这小子会有很大可能把解决方案写进日记。</p>
这样他就可以通过日记获知了。</p>
在安排完这一切，朱元璋便开始洗漱收拾准备去上早朝。</p>
······</p>
都察院衙门。</p>
林豪并不知道朱元璋已经盯上他了，</p>
他从散朝回来就在摸鱼，</p>
早朝也没什么大事发生，</p>
朱元璋说话的语调也恢复到往日的冷淡，</p>
能感觉出他有心事，</p>
没了前几日的高兴劲，</p>
帝王心思如海深，老朱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的。</p>
好在今天上头总算没有给他们安排问询任务了，</p>
他也落得清闲，</p>
一想到南北榜案即将迎来爆发，</p>
现在也算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刻，</p>
还是好好享受当下，</p>
想想散班之后吃点啥大餐，住哪里才是正经事。</p>
可是，一名佥都御史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摸鱼计划。</p>
“大人有令，今日贡院要发布科举所有卷子，”</p>
“我都察院也要派人去现场看看，”</p>
“收集一些消息。”</p>
“林义、林豪。。。你们几个即刻放下手头的事，随本官一同前去。”</p>
“卑职遵大人令！”被点到名的人齐声应道。</p>
林豪在心里感叹。</p>
“我这是什么劳碌命啊，”</p>
“不过也对，我这种九品芝麻官，没背景没身份的确是只能是被吆喝着干活。”</p>
“出外勤也好，就当换个地方摸鱼吧。”</p>
他调整好心情，跟着众人一齐去往贡院。</p>
······</p>
此时此刻的贡院，</p>
人声鼎沸，</p>
今科所有的试卷都已张榜于内墙之上。</p>
贡院内的场地虽狭窄</p>
来往查阅品鉴的人群却熙熙攘攘，</p>
场面较之前科举开考和科举放榜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p>
来这边的人不仅有今科的举子们，饱学之士，还有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p>
他们三三两两扎堆，站在卷子前，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看一眼便走过。</p>
在上榜的卷子前，只听一个穿着华丽绸衣的举子，操着南方口音大声说道。</p>
“在下不才，已阅览了大部分的卷子，”</p>
“这北方举子的答卷水平着实一般，实在不如那些上榜的卷子，”</p>
“难怪朝廷调查了会说今科阅卷没有问题。”</p>
和他一起的另一名华服公子，立马附和道。</p>
“赵公子所言即是，”</p>
“他们好多卷子的行文都有问题，甚至连基本的错别字都很多，”</p>
“要我说，这叫水平不够，靠叫唤声来凑，”</p>
“叫唤得越响亮，那‘水平’自然就来了。”</p>
说罢，他们齐声大笑。</p>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名北方举子们听到他们的嘲讽，立马脸带怒意地围了过来喊道。</p>
“这是哪里来的两条恶犬在乱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