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爹娘见我回来，大惊失色。</p>
我看着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亲人，泪如泉涌。</p>
娘赶紧将我往怀中搂：「宝儿，谨虞，怎么了这是？」</p>
阿爹则沉着脸看向碧珠：「怎么回事？」</p>
碧珠一五一十地将在陆家的事儿说了。</p>
阿兄撸起袖子就要去陆府打架，被阿爹喝住了：「你阿妹都哭成这般了，你还一心只想着打架。要打也是明儿咱们一起去陆府。」</p>
我被这话逗笑，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阿娘瞪了阿爹阿兄一眼：「进屋说。」</p>
进了主院，阿娘拉着我垂了半天的泪：「宝儿，都是娘不好，娘就不该同意和陆家的婚事。这姓陆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p>
阿爹沉着脸跟着骂：「确实不是个东西，小的不知事闹这种笑话，老的还不阻止，一家都不是东西。」</p>
说完，又有些怨怼地对我嘟囔了一句：「宝儿，你看看，以前跟你说你不听，非要嫁……」</p>
话没说完，就被阿娘骂了：「你说宝儿作什么？宝儿还不够委屈的？女孩子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如今好端端地就成了个二婚。女儿委屈着呢，你不想着安慰她，不想着给她出气，倒还怪上女儿了。就知道窝里横，父子俩都一样。」</p>
阿娘还瞪了阿兄一眼。</p>
阿兄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娘，我都说要去给阿妹出气，是阿爹不让……」</p>
「你个兔崽子，你还拱火是不是，老子打断你的腿……」</p>
紧接着，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p>
我已经多久没有看过如此欢乐的场景了？</p>
泪也不流了，哭也止住了。</p>
我笑着对阿兄和阿爹说：「爹，阿兄，别闹了。今儿能有这一出，倒还是好事。」</p>
阿娘担忧地看着我：「傻姑娘，这还能好？怕不是气糊涂了吧？」</p>
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阿娘，是真的好。若是今日拜堂成了亲，明日再闹出这些事儿来，岂不是更糟糕？」</p>
前世，我咽下了那口气，拜堂成了亲。却因为聂云儿不见了，陆康成跟疯了似地满城找，根本就不搭理我。</p>
我还不是一样沦为众人的笑话？</p>
阿爹赞同：「宝儿说得没错。」</p>
阿娘瞪了阿爹一眼，又是一通哭。</p>
我和阿兄手忙脚乱地安慰，心里却是满满当当的安稳。</p>
次日，阿兄和阿爹真的带着数十名家丁去陆府讨说法。</p>
据说砸了陆府。</p>
陆府还报了官。</p>
阿爹满不在乎地说，砸了他赔就是，说完，当着官差的面砸。</p>
气得陆父又狠打了陆康成一顿。</p>
不过聂云儿到底还是进了陆府，却是以通房丫头的身份，侍妾都没捞上。</p>
陆康成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娶她。</p>
陆父放下话来，要娶，可以！请他一起滚出陆府。反正他还有庶子，不怕没有继承人。</p>
原以为陆康成好歹也要反抗一回，没想到却是一声没吭，就将人给接进了府，还不忘画大饼。</p>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院中吃葡萄。</p>
碧珠不屑地道：「没想到那姓陆的是那样的人！不过也是，这十几年，他一直追在您身后转，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p>
我挥挥手，懒得再听这些话。</p>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p>
陆康成此人，除了在男女之事上糊涂外，在其他事上可不糊涂。</p>
不然前世也不会在成婚次年，陆家的商铺出了问题，家财散尽后，不过短短六年，就成了皇商。</p>
我不可能让他成长起来，再害我温家一回。</p>
还有前世的仇，前世没报，这辈子也是要报的。</p>
九月十五。</p>
永安侯府老夫人寿宴。</p>
我随阿娘去参宴。</p>
阿娘一路嘱咐我：「若是有人在你面前嘴碎，比咱家门第低的人家，你也不要忍着，怼回去就是。若是比咱们门第高的……」</p>
我笑出声：「那我就忍着。阿娘，以咱们家的身份，怕是得一直忍着了。」</p>
阿娘的脸都绿了，恨恨地骂阿兄：「都是你阿兄不上进，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好读书。」</p>
我笑得更欢了：「娘，阿兄喜武不喜文，您何必为难他？还不如让他去做个武师傅，或是去军营。」</p>
阿娘将头摇成拨浪鼓：「那可不成，那得多危险啊……」</p>
我也不再劝。</p>
进了侯府，果然大家伙儿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异色。</p>
我毫不惊讶。</p>
人性如此。</p>
若是前世，我怕是还会委屈不已。可经历过父母兄弟惨死，经历过被火焚，我觉得这些目光，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p>
宴会中途，趁着更衣的工夫，我走错了路。</p>
果然在竹林间遇上了小侯爷。</p>
不枉我花的银子。</p>
「呀，抱歉，我不是有意闯入，我只是走错了路。」我垂着头，一脸惶恐地往竹林外退。</p>
林中， 一美貌女子正对小侯爷投怀送抱。</p>
这倒是巧。</p>
我瞥了碧珠一眼，这银子花得有点儿不值了。虽然才五两。</p>
小侯爷冷声道：「等等，将她带走。」</p>
他一把甩开那女子，指着我随意地吩咐。</p>
我抬起眼皮扫了那女子一眼，林家的，我得罪得起。</p>
「是。」我垂眸应声，随后和碧珠一起捂了林家小姐的嘴，将人拖出了竹林。</p>
林家小姐一出竹林，就红了眼，呼着巴掌就要朝我甩来。</p>
被我一把拽住：「林姐姐，我可是在救你。」</p>
林小姐狐疑地看着我。</p>
我笑笑：「你觉得以小侯爷的脾气，若是我没去，惹恼了他，你会有什么下场？」</p>
下场怕是会被抛进乱葬岗。</p>
谁让有先例呢？这也是栾州城内的姑娘们不爱往小侯爷身边凑的原因。</p>
我倒没想到这林家小姐勇气如此可嘉。</p>
林小姐瑟缩了下，眼中浮起泪水：「可……我也是没办法……」</p>
我笑笑，低声道：「若只是为个侍妾，栾州城内不是还有另一家吗？」</p>
林小姐眸中一亮，千恩万谢地走了。</p>
我则又回了竹林。</p>
小侯爷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怎么，你是只黄雀？」</p>
我规矩地行礼，答道：「民女不敢，民女不过是来讨赏的。」</p>
「讨赏？」</p>
「是，小侯爷让民女帮忙，民女这忙也帮了，肯定得讨个赏。」</p>
他嗤笑：「你别忘了，你擅闯之责呢？功过相抵。」</p>
我笑 笑：「如此也罢，不过民女还有一桩买卖想与小侯爷做。」</p>
说着，我示意碧珠递上匣子。</p>
匣子里全是银票。</p>
小侯爷打开后，凤眸微眯：「没想到温家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白银。」</p>
我笑：「不，最值钱的却是温家人的头脑，可以为小侯爷赚更多的银两。」</p>
「你要什么？」小侯爷眯起眸子。</p>
「温家想要小侯爷的庇护。」</p>
「如此而已？」</p>
「是，如此而已。除此之外，温家以后每年还可为小侯爷奉上总收成的十分之三。」</p>
长久的沉默。</p>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p>
良久，小侯爷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温姑娘有胆色，不过此事，还是得温家能做主的人来与我谈。」</p>
我心中一喜，连忙道谢。</p>
我看着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亲人，泪如泉涌。</p>
娘赶紧将我往怀中搂：「宝儿，谨虞，怎么了这是？」</p>
阿爹则沉着脸看向碧珠：「怎么回事？」</p>
碧珠一五一十地将在陆家的事儿说了。</p>
阿兄撸起袖子就要去陆府打架，被阿爹喝住了：「你阿妹都哭成这般了，你还一心只想着打架。要打也是明儿咱们一起去陆府。」</p>
我被这话逗笑，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阿娘瞪了阿爹阿兄一眼：「进屋说。」</p>
进了主院，阿娘拉着我垂了半天的泪：「宝儿，都是娘不好，娘就不该同意和陆家的婚事。这姓陆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p>
阿爹沉着脸跟着骂：「确实不是个东西，小的不知事闹这种笑话，老的还不阻止，一家都不是东西。」</p>
说完，又有些怨怼地对我嘟囔了一句：「宝儿，你看看，以前跟你说你不听，非要嫁……」</p>
话没说完，就被阿娘骂了：「你说宝儿作什么？宝儿还不够委屈的？女孩子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如今好端端地就成了个二婚。女儿委屈着呢，你不想着安慰她，不想着给她出气，倒还怪上女儿了。就知道窝里横，父子俩都一样。」</p>
阿娘还瞪了阿兄一眼。</p>
阿兄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娘，我都说要去给阿妹出气，是阿爹不让……」</p>
「你个兔崽子，你还拱火是不是，老子打断你的腿……」</p>
紧接着，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p>
我已经多久没有看过如此欢乐的场景了？</p>
泪也不流了，哭也止住了。</p>
我笑着对阿兄和阿爹说：「爹，阿兄，别闹了。今儿能有这一出，倒还是好事。」</p>
阿娘担忧地看着我：「傻姑娘，这还能好？怕不是气糊涂了吧？」</p>
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阿娘，是真的好。若是今日拜堂成了亲，明日再闹出这些事儿来，岂不是更糟糕？」</p>
前世，我咽下了那口气，拜堂成了亲。却因为聂云儿不见了，陆康成跟疯了似地满城找，根本就不搭理我。</p>
我还不是一样沦为众人的笑话？</p>
阿爹赞同：「宝儿说得没错。」</p>
阿娘瞪了阿爹一眼，又是一通哭。</p>
我和阿兄手忙脚乱地安慰，心里却是满满当当的安稳。</p>
次日，阿兄和阿爹真的带着数十名家丁去陆府讨说法。</p>
据说砸了陆府。</p>
陆府还报了官。</p>
阿爹满不在乎地说，砸了他赔就是，说完，当着官差的面砸。</p>
气得陆父又狠打了陆康成一顿。</p>
不过聂云儿到底还是进了陆府，却是以通房丫头的身份，侍妾都没捞上。</p>
陆康成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娶她。</p>
陆父放下话来，要娶，可以！请他一起滚出陆府。反正他还有庶子，不怕没有继承人。</p>
原以为陆康成好歹也要反抗一回，没想到却是一声没吭，就将人给接进了府，还不忘画大饼。</p>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院中吃葡萄。</p>
碧珠不屑地道：「没想到那姓陆的是那样的人！不过也是，这十几年，他一直追在您身后转，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p>
我挥挥手，懒得再听这些话。</p>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p>
陆康成此人，除了在男女之事上糊涂外，在其他事上可不糊涂。</p>
不然前世也不会在成婚次年，陆家的商铺出了问题，家财散尽后，不过短短六年，就成了皇商。</p>
我不可能让他成长起来，再害我温家一回。</p>
还有前世的仇，前世没报，这辈子也是要报的。</p>
九月十五。</p>
永安侯府老夫人寿宴。</p>
我随阿娘去参宴。</p>
阿娘一路嘱咐我：「若是有人在你面前嘴碎，比咱家门第低的人家，你也不要忍着，怼回去就是。若是比咱们门第高的……」</p>
我笑出声：「那我就忍着。阿娘，以咱们家的身份，怕是得一直忍着了。」</p>
阿娘的脸都绿了，恨恨地骂阿兄：「都是你阿兄不上进，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好读书。」</p>
我笑得更欢了：「娘，阿兄喜武不喜文，您何必为难他？还不如让他去做个武师傅，或是去军营。」</p>
阿娘将头摇成拨浪鼓：「那可不成，那得多危险啊……」</p>
我也不再劝。</p>
进了侯府，果然大家伙儿看我的眼神都带了异色。</p>
我毫不惊讶。</p>
人性如此。</p>
若是前世，我怕是还会委屈不已。可经历过父母兄弟惨死，经历过被火焚，我觉得这些目光，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p>
宴会中途，趁着更衣的工夫，我走错了路。</p>
果然在竹林间遇上了小侯爷。</p>
不枉我花的银子。</p>
「呀，抱歉，我不是有意闯入，我只是走错了路。」我垂着头，一脸惶恐地往竹林外退。</p>
林中， 一美貌女子正对小侯爷投怀送抱。</p>
这倒是巧。</p>
我瞥了碧珠一眼，这银子花得有点儿不值了。虽然才五两。</p>
小侯爷冷声道：「等等，将她带走。」</p>
他一把甩开那女子，指着我随意地吩咐。</p>
我抬起眼皮扫了那女子一眼，林家的，我得罪得起。</p>
「是。」我垂眸应声，随后和碧珠一起捂了林家小姐的嘴，将人拖出了竹林。</p>
林家小姐一出竹林，就红了眼，呼着巴掌就要朝我甩来。</p>
被我一把拽住：「林姐姐，我可是在救你。」</p>
林小姐狐疑地看着我。</p>
我笑笑：「你觉得以小侯爷的脾气，若是我没去，惹恼了他，你会有什么下场？」</p>
下场怕是会被抛进乱葬岗。</p>
谁让有先例呢？这也是栾州城内的姑娘们不爱往小侯爷身边凑的原因。</p>
我倒没想到这林家小姐勇气如此可嘉。</p>
林小姐瑟缩了下，眼中浮起泪水：「可……我也是没办法……」</p>
我笑笑，低声道：「若只是为个侍妾，栾州城内不是还有另一家吗？」</p>
林小姐眸中一亮，千恩万谢地走了。</p>
我则又回了竹林。</p>
小侯爷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怎么，你是只黄雀？」</p>
我规矩地行礼，答道：「民女不敢，民女不过是来讨赏的。」</p>
「讨赏？」</p>
「是，小侯爷让民女帮忙，民女这忙也帮了，肯定得讨个赏。」</p>
他嗤笑：「你别忘了，你擅闯之责呢？功过相抵。」</p>
我笑 笑：「如此也罢，不过民女还有一桩买卖想与小侯爷做。」</p>
说着，我示意碧珠递上匣子。</p>
匣子里全是银票。</p>
小侯爷打开后，凤眸微眯：「没想到温家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白银。」</p>
我笑：「不，最值钱的却是温家人的头脑，可以为小侯爷赚更多的银两。」</p>
「你要什么？」小侯爷眯起眸子。</p>
「温家想要小侯爷的庇护。」</p>
「如此而已？」</p>
「是，如此而已。除此之外，温家以后每年还可为小侯爷奉上总收成的十分之三。」</p>
长久的沉默。</p>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p>
良久，小侯爷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温姑娘有胆色，不过此事，还是得温家能做主的人来与我谈。」</p>
我心中一喜，连忙道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