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我送去京郊的寺庙，让我断发，从此青灯古佛。</p>
我娘哀求道：</p>
「老爷，衿衿是你的亲女儿啊！」</p>
我爹一把挥开她：</p>
「正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们姜家才不能把这种败坏门风的东西留在家里！」</p>
我娘红了眼眶：</p>
「老爷，衿衿她并没有失了清白，当天她就被救回来了。</p>
「她也是为了救她妹妹，衿衿才十六岁啊老爷，就要她一辈子做姑子，你于心何忍啊！」</p>
我爹冷冷道：</p>
「失没失清白，凭你一张嘴说得清吗？！</p>
「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去上朝时，同僚都是怎么说我的，我简直——」</p>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死死盯住我。</p>
「你当时若争口气自尽，说不得咱家还能落个好名声。</p>
「如今我和三个人都盯着户部尚书的位置，若是被人在这关头参了一本，你就是姜家的千古罪人！」</p>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p>
在我爹心里，什么都没有官途名声重要。</p>
任何能影响他仕途的人，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摒弃。</p>
平日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娘是世家大族的女儿，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娶回来的。</p>
我在府里又是唯一的嫡女，我爹一向很重视我，我的吃穿用戴向来都是最好的。</p>
可如今只为了不被人参上一本，他就能让我送死。</p>
若不是杀了我恐落人口舌，他应该会直接杀了我吧。</p>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衿衿，老爷和我又如何不心疼？」</p>
柳姨娘一身月白素裙，杨柳细腰不盈一握，低头擦着不存在的眼泪。</p>
「只是老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影响了老爷仕途可如何是好，夫人也要多替老爷想想啊。」</p>
我爹看着柳姨娘的眼神柔和，再看向我娘时又是疾言厉色。</p>
「亏你还是世家女，竟如此不识大体。」</p>
柳夫人柔柔道：</p>
「不如就先让衿衿去避避风头，到时候等京里人都忘了这件事儿再接回来便是。」</p>
这话听着好像是为我着想，只是隐藏在里面的居心歹毒。</p>
我明明只被掳走了几个时辰，若是我爹愿意为我辩明清白，这事儿完全可以大事化小。</p>
可若是我真走了，那就是坐实了我失了清白。</p>
我爹又怎么可能再接我回来。</p>
只怕这辈子我就要被活活困死了。</p>
我娘猛地看向她：</p>
「我和老爷说话，没你一个姨娘插嘴的份儿！若不是为了救姜婉宁，衿衿何至于被土匪抓走，你居然还把她赶走！」</p>
柳姨娘脸色一白，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p>
「夫人，我只是担心衿衿——」</p>
「够了！」</p>
我爹一甩袖子，再看我和我娘时，眼里一丝温度也无。</p>
我娘仍不死心：「可是老爷，衿衿虽说已经和世子退亲，可他们打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常，若是现在把她送去庙里，只怕对侯府也不好交代！」</p>
我爹冷笑一声。</p>
「事到如今难不成侯府不退亲，她就真能厚着脸皮嫁进去不成？！</p>
「我已和承恩候商量过了，此事是我们的不是，好在家里也不只有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到时候便让婉宁嫁过去吧！」</p>
到这时，我才明白过来。</p>
之所以姜婉宁非要把我被掳走的事情说出来，而柳姨娘一定要我走。</p>
原来她们早就想抢我的这门亲事。</p>
若是我还在，姜婉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陆元庚，以她的出身，最多也只能许配给京中的小官。</p>
所以她们才要抓住这个机会，非要让我身败名裂不可。</p>
只可笑姜婉宁已经恨毒了我，我却还把她当成亲姐妹。</p>
为了救她竟然活生生把自己搭上了。</p>
多么可笑！</p>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休要再纠缠！」</p>
……</p>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屋，桌上放着许多帖子。</p>
那是我没出事前发出去的帖子，本来想在京郊的别庄办一个小宴。</p>
那时我的帖子一张难求，甚至有许多人求到府上，拿了帖子的人都满脸笑意说一定会到。</p>
可如今，几乎所有的帖子都被退回来了。</p>
我问丫鬟：</p>
「他们怎么说？」</p>
丫鬟支支吾吾：「有说身子不适的，有说要去探亲的，还有说——说——」</p>
我闭上眼，疲惫地摆了摆手。</p>
盛夏时节，我屋里一块冰都没放。</p>
往日府里的冰除了爹娘外，其他都先紧着我用，屋里四角都要放上大大的瓷缸，里头盛满了冰。</p>
我还记得姜婉宁来我屋里时满脸艳羡，我当时还让人给她送去两缸冰。</p>
如今，连下人也知道我马上就要被送走，对我轻慢起来。</p>
我死死握住胸口的衣物，感觉呼吸困难起来，眼底翻涌着酸热。</p>
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p>
我娘哀求道：</p>
「老爷，衿衿是你的亲女儿啊！」</p>
我爹一把挥开她：</p>
「正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们姜家才不能把这种败坏门风的东西留在家里！」</p>
我娘红了眼眶：</p>
「老爷，衿衿她并没有失了清白，当天她就被救回来了。</p>
「她也是为了救她妹妹，衿衿才十六岁啊老爷，就要她一辈子做姑子，你于心何忍啊！」</p>
我爹冷冷道：</p>
「失没失清白，凭你一张嘴说得清吗？！</p>
「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去上朝时，同僚都是怎么说我的，我简直——」</p>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死死盯住我。</p>
「你当时若争口气自尽，说不得咱家还能落个好名声。</p>
「如今我和三个人都盯着户部尚书的位置，若是被人在这关头参了一本，你就是姜家的千古罪人！」</p>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p>
在我爹心里，什么都没有官途名声重要。</p>
任何能影响他仕途的人，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摒弃。</p>
平日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娘是世家大族的女儿，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娶回来的。</p>
我在府里又是唯一的嫡女，我爹一向很重视我，我的吃穿用戴向来都是最好的。</p>
可如今只为了不被人参上一本，他就能让我送死。</p>
若不是杀了我恐落人口舌，他应该会直接杀了我吧。</p>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衿衿，老爷和我又如何不心疼？」</p>
柳姨娘一身月白素裙，杨柳细腰不盈一握，低头擦着不存在的眼泪。</p>
「只是老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影响了老爷仕途可如何是好，夫人也要多替老爷想想啊。」</p>
我爹看着柳姨娘的眼神柔和，再看向我娘时又是疾言厉色。</p>
「亏你还是世家女，竟如此不识大体。」</p>
柳夫人柔柔道：</p>
「不如就先让衿衿去避避风头，到时候等京里人都忘了这件事儿再接回来便是。」</p>
这话听着好像是为我着想，只是隐藏在里面的居心歹毒。</p>
我明明只被掳走了几个时辰，若是我爹愿意为我辩明清白，这事儿完全可以大事化小。</p>
可若是我真走了，那就是坐实了我失了清白。</p>
我爹又怎么可能再接我回来。</p>
只怕这辈子我就要被活活困死了。</p>
我娘猛地看向她：</p>
「我和老爷说话，没你一个姨娘插嘴的份儿！若不是为了救姜婉宁，衿衿何至于被土匪抓走，你居然还把她赶走！」</p>
柳姨娘脸色一白，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p>
「夫人，我只是担心衿衿——」</p>
「够了！」</p>
我爹一甩袖子，再看我和我娘时，眼里一丝温度也无。</p>
我娘仍不死心：「可是老爷，衿衿虽说已经和世子退亲，可他们打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常，若是现在把她送去庙里，只怕对侯府也不好交代！」</p>
我爹冷笑一声。</p>
「事到如今难不成侯府不退亲，她就真能厚着脸皮嫁进去不成？！</p>
「我已和承恩候商量过了，此事是我们的不是，好在家里也不只有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到时候便让婉宁嫁过去吧！」</p>
到这时，我才明白过来。</p>
之所以姜婉宁非要把我被掳走的事情说出来，而柳姨娘一定要我走。</p>
原来她们早就想抢我的这门亲事。</p>
若是我还在，姜婉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陆元庚，以她的出身，最多也只能许配给京中的小官。</p>
所以她们才要抓住这个机会，非要让我身败名裂不可。</p>
只可笑姜婉宁已经恨毒了我，我却还把她当成亲姐妹。</p>
为了救她竟然活生生把自己搭上了。</p>
多么可笑！</p>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休要再纠缠！」</p>
……</p>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屋，桌上放着许多帖子。</p>
那是我没出事前发出去的帖子，本来想在京郊的别庄办一个小宴。</p>
那时我的帖子一张难求，甚至有许多人求到府上，拿了帖子的人都满脸笑意说一定会到。</p>
可如今，几乎所有的帖子都被退回来了。</p>
我问丫鬟：</p>
「他们怎么说？」</p>
丫鬟支支吾吾：「有说身子不适的，有说要去探亲的，还有说——说——」</p>
我闭上眼，疲惫地摆了摆手。</p>
盛夏时节，我屋里一块冰都没放。</p>
往日府里的冰除了爹娘外，其他都先紧着我用，屋里四角都要放上大大的瓷缸，里头盛满了冰。</p>
我还记得姜婉宁来我屋里时满脸艳羡，我当时还让人给她送去两缸冰。</p>
如今，连下人也知道我马上就要被送走，对我轻慢起来。</p>
我死死握住胸口的衣物，感觉呼吸困难起来，眼底翻涌着酸热。</p>
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