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救之法
面对吕青的质问，吕威心中不免有些惊讶。</p>
自己这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就是脑子不好使。</p>
遇事从不思考前因后果。</p>
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倒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起来。</p>
想要琢磨几句话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但迎着吕青的眼神，吕威还是妥协了。</p>
纠结了片刻，只见吕威起身来到随同的衙役身边，摸出来一锭银子动作隐秘的塞到对方手中。</p>
“邢捕头，劳烦您回避片刻，老夫同犬子说两句话。”</p>
这广陵府衙门上上下下都被吕威打点过了，自然是会行个方便。</p>
那邢捕头也不废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p>
而跟随进来的奴仆们这时候也全都退了出去。</p>
一时间，偌大的牢房内就只剩下了吕青和吕威父子两人。</p>
抬眼打量了一眼吕青，吕威迟疑道：“你是如何知道为父被威胁了？”</p>
吕青失笑一声摇了摇头。</p>
“从进来您就一直强调会把儿子救出去，以您过去的性子，若是真有办法，儿子这时候怕是早就出去了。”</p>
“如果没有消息，您也不会多说什么，一直在说想办法，说明那能放孩儿出去的人一定说了让您为难的条件。”</p>
听了吕青的解释，吕威那原本皱起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倒是皱的愈发紧起来。</p>
上下打量了一眼吕青，甚至伸出手来在吕青脸上搓了搓。</p>
“不对啊！是真的！”</p>
见状，吕青满心无奈的将吕威的手压下去：“爹，孩儿也有开窍的时候，逢此大难哪里会还如同之前那样不懂事？”</p>
“有什么您说就是了，孩儿还能受得住。”</p>
吕青知道，若想要自救，那就需要知道实情。</p>
而吕威是自己能够知道实情的唯一途径！</p>
见吕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吕威轻叹一口气。</p>
“你猜得不错，为父确实是收到了金陵城送来的消息，而且你还猜中了，崔颢确实是以你这件事情威胁了爹。”</p>
“威胁您什么了？”</p>
吕青无奈摇了摇头。</p>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自己能把自己弄出去？”</p>
面对亲爹的致命反问，吕青愣了愣。</p>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以吕青这不学无术的性子，哪怕是现在开窍了，旁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办法。</p>
只是吕青却还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说说又不会有什么问题。”</p>
见吕青坚持，吕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罢了，既然你想知道，那爹就和你说说。”</p>
“崔颢这一次作为新任两江总督，来到金陵城还不过月余。”</p>
“今天这位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让你爹我带头捐钱，以解决朝廷北征鞑靼无钱可用的困境。”</p>
这捐输吕青并不陌生，是指国家有困难，让富商豪门给朝廷捐献财帛。</p>
照理说吕家并不缺钱，捐输也没少给过，怎么就这次偏偏不能给了呢？</p>
“爹，跟钱沾边，应当没有这么难吧？”</p>
吕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吕青，随即解释道：“若是平日里，这万把两银子捐了也就捐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p>
“这已经是朝廷今年第三次向两江之地征收赋税捐输了，前前后后扔出去一千万两白银。”</p>
“各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第三次之后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第五次？”</p>
“北境战事那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扔多少银子也没个够！”</p>
“这一次两江各地商贾暗中商定，不会再捐输哪怕一文钱！”</p>
“崔颢要你爹我做的事是带头捐输，若是这事儿你爹我真的做了，其他家就不得不做！”</p>
“到时候就算是把你救出来，咱们吕家也得让两江之地大大小小的富商官员给活撕了。”</p>
“你在里面待着崔颢不敢杀你，出来了还就真不一定了……”</p>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吕青虽然也觉得麻烦，但好歹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p>
见亲爹唉声叹息的模样，吕青开口问道：“爹，这捐输朝廷大概要筹集多少银钱？”</p>
“五百万两吧。”</p>
听到这个数字，吕青心中盘算了一下，接着问道：“以爹你的经验，这五百万两够不够？”</p>
听到吕青这个问题，吕威不由得愣了一下，迟疑道：“应该够了……吧？”</p>
“这北征鞑靼，自我大乾立国以来，已经有过四五次了。”</p>
“按照先前的北征规模来看，这五百万两已经绰绰有余了。”</p>
“但是这一次陛下雄心壮志，要的根本不是击退鞑靼，而是彻底将鞑靼的威胁消灭掉，这一战必定会是旷日持久的战斗。”</p>
“咱们两江之地前后两次捐了一千万两银子，这么被压榨下去，迟早要出事儿的。”</p>
听了吕威的解释，吕青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p>
说白了就是皇上想要搞一波大的，结果不断让两江之地放血，放血放到现在，两江之地上至官员下至富商百姓，都害怕了。</p>
只要吕威敢带头捐输，那就是两江之地无数人的仇人。</p>
想他吕家世代都在江南，自然是不会做这种蠢事。</p>
但偏偏吕威是广陵首富，两江之地赫赫有名的盐商，现如今又有了自己这个把柄抓在了崔颢手中。</p>
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吕青现在这个状态……送人头！</p>
“国战之际，钱粮耗费是重中之重，但连着三次捐输只要钱不要粮，有点不太对啊”</p>
原本还在愁眉苦脸的吕威，突然听到吕青喃喃自语了一句，神色间不由得就是一愣，</p>
自己这儿子什么脑子？</p>
朝廷要钱就够要命的了，他倒好！还觉得朝廷只要钱不要粮不对？</p>
“孩儿，你莫不是关傻了吧，这银钱两江之地都不想给，还给粮？”</p>
听到吕威的这话，吕青却是摇了摇头。</p>
“爹，这还是有区别的，大战之时，粮食可比银钱还要重要，朝廷要来那么多的银两必定不会全部当做饷银来用。”</p>
“这第三次捐输怕不是要充作军饷的，而是想要用银子来购买两江之地的粮食，充作军粮。”</p>
“毕竟战事持续了这么久，银两不够用，朝廷储备的粮食恐怕也见底了。”</p>
听到吕青这一番分析，吕威人都傻了。</p>
“你是说朝廷从两江之地要来捐输，再买两江之地的粮食？”</p>
“他这不是白嫖吗？用咱们的银子买咱们的粮食，咱们还得感恩戴德？”</p>
也不怪吕威惊讶，属实是这操作太秀了。</p>
你朝廷直接要粮食他不行吗？</p>
而看着吕威的反应，吕青却是摇了摇头。</p>
“爹，这不一样的，直接征收粮食两江之地必定会反弹，毕竟两江之地去年是歉收之年，未必有朝廷需要的那么多粮食。”</p>
“有了银子，便可从其他地方购买军粮。”</p>
如果强行征收粮食无异于饮鸩止渴，富商们的存粮才是他们的目标。</p>
这朝廷还是不希望有内乱发生的。</p>
想到这里，吕青便看向吕威。</p>
“爹，儿子有一计，可让那崔颢乖乖请儿子出去。”</p>
“您附耳过来，儿子教您怎么做！”</p>
吕威虽然对自己这不着调的儿子有些怀疑。</p>
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p>
只是当听了一会儿之后，吕威却是面露惊容，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吕青。</p>
“你这法子当真可以！？”</p>
“您老试试不就知道了，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p>
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吕青，吕威琢磨了一下，才咬牙道：“成与不成只能这么办了，若是不行，那爹便拿出来这捐输换你出来！”</p>
“大不了咱们吕家举家迁移到帝京去！老子不和他们玩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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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就是脑子不好使。</p>
遇事从不思考前因后果。</p>
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倒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起来。</p>
想要琢磨几句话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但迎着吕青的眼神，吕威还是妥协了。</p>
纠结了片刻，只见吕威起身来到随同的衙役身边，摸出来一锭银子动作隐秘的塞到对方手中。</p>
“邢捕头，劳烦您回避片刻，老夫同犬子说两句话。”</p>
这广陵府衙门上上下下都被吕威打点过了，自然是会行个方便。</p>
那邢捕头也不废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p>
而跟随进来的奴仆们这时候也全都退了出去。</p>
一时间，偌大的牢房内就只剩下了吕青和吕威父子两人。</p>
抬眼打量了一眼吕青，吕威迟疑道：“你是如何知道为父被威胁了？”</p>
吕青失笑一声摇了摇头。</p>
“从进来您就一直强调会把儿子救出去，以您过去的性子，若是真有办法，儿子这时候怕是早就出去了。”</p>
“如果没有消息，您也不会多说什么，一直在说想办法，说明那能放孩儿出去的人一定说了让您为难的条件。”</p>
听了吕青的解释，吕威那原本皱起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倒是皱的愈发紧起来。</p>
上下打量了一眼吕青，甚至伸出手来在吕青脸上搓了搓。</p>
“不对啊！是真的！”</p>
见状，吕青满心无奈的将吕威的手压下去：“爹，孩儿也有开窍的时候，逢此大难哪里会还如同之前那样不懂事？”</p>
“有什么您说就是了，孩儿还能受得住。”</p>
吕青知道，若想要自救，那就需要知道实情。</p>
而吕威是自己能够知道实情的唯一途径！</p>
见吕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吕威轻叹一口气。</p>
“你猜得不错，为父确实是收到了金陵城送来的消息，而且你还猜中了，崔颢确实是以你这件事情威胁了爹。”</p>
“威胁您什么了？”</p>
吕青无奈摇了摇头。</p>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自己能把自己弄出去？”</p>
面对亲爹的致命反问，吕青愣了愣。</p>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以吕青这不学无术的性子，哪怕是现在开窍了，旁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办法。</p>
只是吕青却还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说说又不会有什么问题。”</p>
见吕青坚持，吕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罢了，既然你想知道，那爹就和你说说。”</p>
“崔颢这一次作为新任两江总督，来到金陵城还不过月余。”</p>
“今天这位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让你爹我带头捐钱，以解决朝廷北征鞑靼无钱可用的困境。”</p>
这捐输吕青并不陌生，是指国家有困难，让富商豪门给朝廷捐献财帛。</p>
照理说吕家并不缺钱，捐输也没少给过，怎么就这次偏偏不能给了呢？</p>
“爹，跟钱沾边，应当没有这么难吧？”</p>
吕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吕青，随即解释道：“若是平日里，这万把两银子捐了也就捐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p>
“这已经是朝廷今年第三次向两江之地征收赋税捐输了，前前后后扔出去一千万两白银。”</p>
“各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第三次之后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第五次？”</p>
“北境战事那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扔多少银子也没个够！”</p>
“这一次两江各地商贾暗中商定，不会再捐输哪怕一文钱！”</p>
“崔颢要你爹我做的事是带头捐输，若是这事儿你爹我真的做了，其他家就不得不做！”</p>
“到时候就算是把你救出来，咱们吕家也得让两江之地大大小小的富商官员给活撕了。”</p>
“你在里面待着崔颢不敢杀你，出来了还就真不一定了……”</p>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吕青虽然也觉得麻烦，但好歹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p>
见亲爹唉声叹息的模样，吕青开口问道：“爹，这捐输朝廷大概要筹集多少银钱？”</p>
“五百万两吧。”</p>
听到这个数字，吕青心中盘算了一下，接着问道：“以爹你的经验，这五百万两够不够？”</p>
听到吕青这个问题，吕威不由得愣了一下，迟疑道：“应该够了……吧？”</p>
“这北征鞑靼，自我大乾立国以来，已经有过四五次了。”</p>
“按照先前的北征规模来看，这五百万两已经绰绰有余了。”</p>
“但是这一次陛下雄心壮志，要的根本不是击退鞑靼，而是彻底将鞑靼的威胁消灭掉，这一战必定会是旷日持久的战斗。”</p>
“咱们两江之地前后两次捐了一千万两银子，这么被压榨下去，迟早要出事儿的。”</p>
听了吕威的解释，吕青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p>
说白了就是皇上想要搞一波大的，结果不断让两江之地放血，放血放到现在，两江之地上至官员下至富商百姓，都害怕了。</p>
只要吕威敢带头捐输，那就是两江之地无数人的仇人。</p>
想他吕家世代都在江南，自然是不会做这种蠢事。</p>
但偏偏吕威是广陵首富，两江之地赫赫有名的盐商，现如今又有了自己这个把柄抓在了崔颢手中。</p>
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吕青现在这个状态……送人头！</p>
“国战之际，钱粮耗费是重中之重，但连着三次捐输只要钱不要粮，有点不太对啊”</p>
原本还在愁眉苦脸的吕威，突然听到吕青喃喃自语了一句，神色间不由得就是一愣，</p>
自己这儿子什么脑子？</p>
朝廷要钱就够要命的了，他倒好！还觉得朝廷只要钱不要粮不对？</p>
“孩儿，你莫不是关傻了吧，这银钱两江之地都不想给，还给粮？”</p>
听到吕威的这话，吕青却是摇了摇头。</p>
“爹，这还是有区别的，大战之时，粮食可比银钱还要重要，朝廷要来那么多的银两必定不会全部当做饷银来用。”</p>
“这第三次捐输怕不是要充作军饷的，而是想要用银子来购买两江之地的粮食，充作军粮。”</p>
“毕竟战事持续了这么久，银两不够用，朝廷储备的粮食恐怕也见底了。”</p>
听到吕青这一番分析，吕威人都傻了。</p>
“你是说朝廷从两江之地要来捐输，再买两江之地的粮食？”</p>
“他这不是白嫖吗？用咱们的银子买咱们的粮食，咱们还得感恩戴德？”</p>
也不怪吕威惊讶，属实是这操作太秀了。</p>
你朝廷直接要粮食他不行吗？</p>
而看着吕威的反应，吕青却是摇了摇头。</p>
“爹，这不一样的，直接征收粮食两江之地必定会反弹，毕竟两江之地去年是歉收之年，未必有朝廷需要的那么多粮食。”</p>
“有了银子，便可从其他地方购买军粮。”</p>
如果强行征收粮食无异于饮鸩止渴，富商们的存粮才是他们的目标。</p>
这朝廷还是不希望有内乱发生的。</p>
想到这里，吕青便看向吕威。</p>
“爹，儿子有一计，可让那崔颢乖乖请儿子出去。”</p>
“您附耳过来，儿子教您怎么做！”</p>
吕威虽然对自己这不着调的儿子有些怀疑。</p>
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p>
只是当听了一会儿之后，吕威却是面露惊容，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吕青。</p>
“你这法子当真可以！？”</p>
“您老试试不就知道了，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p>
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吕青，吕威琢磨了一下，才咬牙道：“成与不成只能这么办了，若是不行，那爹便拿出来这捐输换你出来！”</p>
“大不了咱们吕家举家迁移到帝京去！老子不和他们玩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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