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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洞房夜遇上前世丈夫】

    姜意凝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夜色如墨,满府一片喜色,廊道挂满红绸和红灯笼。

    前院的宴席刚散不久,姜意凝跑得太急,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没收住便撞了上去。

    对方的胸膛很硬,姜意凝捂着额头后退,正想抬头看看是谁,就听对方醇厚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嫂嫂?”

    这声音,姜意凝听了半辈子,此刻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被前世的丈夫称为嫂嫂,除了不习惯,还有些心虚。

    姜意凝抬头,果然看见了陆彻那张熟悉的脸。

    他与陆沉渊长得不像,他没有陆沉渊的清冷孤傲,但更显英气。

    “嫂嫂这是去哪儿?兄长呢?”

    陆彻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大嫂,好奇她为何新婚夜乱跑。

    因陆姜两家同在京都世家圈子,陆彻认出她也不稀奇。

    姜意凝闻到空气中的酒味,嫌弃地微微皱眉,迟了好几瞬才应声,“书房。”

    “书房?”没想到兄嫂的新婚夜竟在书房过,陆彻忍不住笑了笑,“可要我差人带嫂嫂过去?”

    姜意凝摇头,婉拒好意,而后见陆彻轻轻颔首,他的面上透着几分期待,率先抬步朝后院而去。

    他步履急切,饱含新婚喜悦,这让姜意凝想起前世的新婚之夜。

    那晚,陆彻掀开盖头见到她时,就差把房都掀了,后来更是冷言冷语。

    而现在,姜意凝才知道,原来他前往婚房的路上,是这样欢喜的。

    方才心底生出的心虚感,忽然间就消散了。

    她从不欠任何人什么,她和他的婚姻源于因姜妙仪的算计,她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承受陆彻的愤怒。

    即便后来的陆彻爱上了她,痛改前非,但她对他攒了太多失望,后来也只是逢场作戏。

    平心而论,陆彻不是个合格的婚姻伙伴,管束他就跟拉扯儿子一样。

    相比之下,陆沉渊不知要好多少。

    陆沉渊少年时便稳重淡然,惊才绝艳,连中三元,如今二十二岁已是五品吏部郎中。

    作为国公府世子,他从来视振兴家族为首任,没有陆彻那些纨绔多情的毛病。

    就算洞房花烛夜负气离去,也只会去书房办公、学习,根本不会去寻花问柳。

    看,多省心呐!

    想到这里,姜意凝愈发坚定内心,她快步朝书房走去。

    书房附近的几个院落都熄了灯,唯有书房内亮堂堂。

    姜意凝在门外踌躇了会儿,才敲了敲门。

    里头似乎没有听见,她刚想推门进入,就听陆沉渊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宵夜,不用伺候。”

    姜意凝语噎,他竟将她当成了小厮,她忐忑开口,“是我。”

    话音落下,里头迟迟没有动静,仿佛陷入了沉默中。

    姜意凝心头焦躁,伸手在一侧窗上戳了个洞,透过小洞朝里望去。

    她以为会看见陆沉渊在案牍前刻苦钻研的样子。

    结果没有。

    若隐若现的屏风后头,是一张并不宽大的硬榻。

    姜意凝隐约瞧见了那抹在动的身影。

    他在干嘛?

    姜意凝正心存疑惑,就见“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滚下了床榻。

    是一个精致喜庆的红陶瓷酒杯。

    陆沉渊竟在饮酒?可他不是从不饮酒作乐的吗?

    姜意凝依稀记得,陆沉渊猝死的那天,宫中来了御医,说他的死因是心有郁结,加上过度劳累。

    可他能有什么郁结,身为公府世子,要什么没有?

    他唯一的盼望,估计也就是希望宁国公府重回鼎盛,郁结也是因为宁国公府逐渐没落,所以过于心急,才会劳累而死。

    只是,喝酒恐怕会更不利于他的身体吧?

    这可不行。

    姜意凝也不等他回应了,当即推门而入。

    硬榻上,陆沉渊正襟危坐,哪像在喝酒?

    若非他手中握着小酒壶,那正经模样倒更像是在看书。

    陆沉渊没料到姜意凝会闯进来,他眉心隆起,一双眸幽幽地望向她,“出去。”

    姜意凝仿若未闻,逐步走近。

    发觉他周身空气清新,便知他饮的不多,姜意凝稍微放心了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喝酒伤身。”

    听起来像是句关心的话,落在陆沉渊的耳朵里却刺耳得很,他沉声道——

    “咬人之时,倒不怕伤我。”

    闻言,姜意凝心道完了,这事儿果真过不去了。

    不过也对,论谁新婚夜莫名被新婚妻子咬了一口,都很难不生气。

    姜意凝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若说她是因梦魇咬人,那会不会让他更生气?

    这洞房时候睡着了,对男人来说,可是致命侮辱啊!

    姜意凝寻思好一会儿,在陆沉渊凝视下,终于想到了托词,她佯装羞涩地低下头,就像未经人事的少女——

    “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是因为你弄疼我了。”

    语毕,书房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连姜意凝这个曾活到四十多岁的妇人都觉得尴尬,她与陆沉渊还没熟到说荤话都不脸红的地步。

    她再次朝陆沉渊看去,见对方面色冷漠,俨然是将“不信”二字写在了脸上。

    毕竟她下口如谋杀亲夫一般,根本不像是愿意嫁人的样子。

    姜意凝弱弱试探,“我帮你上药?”

    陆沉渊放下酒壶,冷笑一声,“若等夫人上药,只怕会流血而亡。”

    姜意凝被他怼得一时无言以对,就说上过药不就好了,怎么还讽刺她?

    她抿抿嘴,明明烦得很,却还得挤出笑脸,“你若还气,我让你咬回来就是。”

    陆沉渊淡淡瞥她一眼,声音清冷而疏离——

    “从冷淡到热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你就有两副面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他眼底如镀上薄冰,没有温度,“夫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想得到什么?

    姜意凝想得到一个孩子。

    但她没有直接说,而是选择迂回委婉些。

    于是她声音透着委屈,说出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请求——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处。”

    陆沉渊仍是不信她的说辞,“我不想和你呆在一处。”

    他话语直白,让姜意凝上扬的嘴角都僵住了。

    她忽地有些理解,为何前世姜妙仪会独守空房了。

    忍不住反问,“新婚夜,你不与妻子呆在一处,你想和谁呆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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