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墨攀去须炎山处理事务了，此刻巢穴只有我。我拧着眉思索如何应对玄青，他已经出现在洞口。“干鹤，我回来了。”玄青的声音透着愉悦。我闻声望去，发现他身上不再是往日的兽皮衣，而是穿了人类男子的锦缎衣裳。衣冠楚楚，好看倒是好看。但蛇穿人的衣服，多少还是有些不伦不类。“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整座灵蛇山都已经挂好我和素素成婚的红绸，你有心了。”玄青走近，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听到他的话，我在心底一阵冷笑。这几月为了解决狐族纷争和部落合并的事情，我与墨攀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直到最近才将成亲之事搬上日程。而外面的红绸，也是为了我和墨攀的成婚而备。他还以为是为了他和那人类女子准备的？想得美！我不欲和他多言，只是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玄青朝我坐近了几分，神色带着几分意气奋发。“自是回来报喜，我和素素的孩子出生了。”听到他所言，我这才注意到身穿布衣的白素乖巧地站在洞口，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孩子？出生了？我看着玄青，又扫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只觉心里无比复杂。“你说你只是去人族提个亲就回，现在却是直接陪着白素将孩子生出来才回？”玄青眼神一闪：“素素怀子凶险，只有人族的大夫和产婆才能为她接生。”“虽然你不能生育，但素素通情达理，日后孩子会唤你母亲，给你养老。”“等他大了，我也将蛇王之位传给他。”他面上满是笑意，试图为我勾勒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我只觉得他愚蠢又可笑。他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这个人类女子，丝毫不将蛇族的子民放在眼里，说走就走。现在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这个孩子并将王位传给他？玄青却不知我心中所想，径自将孩子抱过来：“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未来的灵蛇山之王。”我淡漠的扫了一眼隐约可见蛇鳞的人模人样的婴孩，随即收回了视线。“我不可能将王位传给一个人、蛇所生的杂种，而且……”我沉默了一秒，将埋藏了多年秘密，说出来了：“你一个不孕之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玄青逗弄孩子的手瞬间顿住，随即眉眼里涌现怒气。“干鹤，你吃醋归吃醋，怎可说这种胡话！”“身为蛇王，我有传承血脉的任务，你自己不能生，还要污蔑我吗？！”一旁的白素善解人意地轻拂过玄青的胳膊，似在让他消气。“阿青，别怪蛇后，她不能为蛇族传承香火，现在看到我们的孩子情绪激动也是能理解的。”玄青被白素的话安慰得气消了一半，但依旧冷冽地瞪向我。“干鹤，你生不出蛇崽，本就不配为蛇后，我容忍了你三年，如今也该大义灭亲了。”说完，他扇动蛇尾敲击地面，再吹动颈脖上挂着的骨哨，让整座山的子民都听见他的命令。“蛇王之命，即日起废黜蛇后干鹤，从此灵蛇山只有蛇妃白素，再无蛇后！”音落，他一脸悲悯地看着我，有同情也有厌恶。“干鹤，往后你虽不是蛇后，但只要有我在，灵蛇山没蛇能欺负你。”“夫妻一场，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仁慈。”我静静听着他发号施令，再看着他像余情未了一样施舍我柔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在演出。“玄青，你怕是忘了三年前你是如何当上蛇王的。”“我是蛇姬和蛇王的女儿，是灵蛇山的公主，你先是我的夫君，后才能当上蛇王。”“能为蛇族传承血脉香火的，只有我。而你，什么都不是。”看着他渐渐僵硬和阴沉的脸色，我冷笑着提醒他。“你想休妻，没问题，但想废蛇后，恐怕你没资格！”玄青的蛇尾在地上猛烈地拍击了几下，双眼在瞬间变得锐利而凶狠。“你什么意思！”我站起来，眼睛像刀刃一般直直刺向玄青，毫无退缩之意。“玄青，我以蛇后之名通知你，灵蛇山已有了新的蛇王！你被驱逐了！”音落，洞穴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身穿铠甲的英勇蛇兵如潮水般涌进，将玄青和白素团团包围。他们的身后，墨攀身着象征王者身份的虎袍气势凌然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