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带着签发的录取调令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韩在野正在客厅的座机前接电话。佟月笙等在一边，想等他接完电话和他好好谈谈，一次性把调令和离婚的事全说了。见他挂断电话，她走上前：“韩在野，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月笙，文雅那边出了点事，她家里没人，我不放心得去看一眼，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韩在野匆忙打断她，神色焦灼拿着车钥匙走了。听着院子外汽车发动机的声，佟月笙如墨的眸子无悲无喜。她沉默地盯着手中的调令良久，最后落在红色加粗‘3日后报道’的字样上，晃了她的眼睛。她笑了笑，带着调令回房了。第二天醒来时，韩在野已经回来了。见她出来，韩在野率先开口：“听说你通过野战考核了，昨天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吧，恭喜。”佟月笙点了点头。有些祝福，迟了反而一点欣喜都没了。她径直进了厨房，泡了杯豆浆，不咸不淡的开口：“谢谢。”韩在野看着这样冷静的她，上次那抹慌张又涌入胸口。他走向她，问：“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送你。”佟月笙诧异一瞬，好像除了上次送的花，她再没有收到过韩在野送的礼物。目光落在一旁的日历上，她想了想开口：“韩在野，你今天有时间陪我去趟寺庙吗？”“今天吗？”韩在野也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挂历。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轻点了点头。两人吃过早饭就来到砚山寺，寺庙中来还愿许愿的人都特别多。大雄宝殿内，佟月笙双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开口。“佛祖在上，信女佟月笙成功通过了野战部队的考核，特来还愿，感谢佛祖保佑。”说完，她重重的磕头三次。出了寺庙，韩在野有些不解：“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你不该信这些。”佟月笙看着他认真严肃的表情笑了笑，淡淡启唇：“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这话倒是让韩在野一愣，看着前方对着梧桐树舒颜展笑的佟月笙。他隐隐觉得眼前的女人，和当年那个雨夜狼狈的身影越来越不一样。炊烟寥寥中他收回了思绪，淡淡开口：“走吧，还想去哪？我陪你。”佟月笙去了薰衣草花海，这是上辈子在两人退休后，韩在野唯一带她去过的地方。结束一切之前，她还想再和他走一遍。也算是，有始有终。韩在野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里，诧异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这里？”佟月笙笑了笑，不经意的说：“听战友说的。”韩在野没有怀疑。从薰衣草园离开，佟月笙又和他一起去看了黄河。凭栏而望，黄河滚滚，奔腾不息，激起的浪花像绽放的朵朵野菊。这是上辈子他最后一次带她来过的地方。韩在野站在一旁说了什么。佟月笙摇头，听不见他的声音，耳边全是翻滚的巨浪声。韩在野靠近她，放开声音：“愿祖国更加美好，人民更加幸福，岁月静好，山河无恙。”佟月笙闻言睫羽轻颤，上辈子，韩在野也是在黄河边说了同样的话。重来一次，韩在野还是那个热血的韩在野，他不会变。从黄河边离开，佟月笙忽然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面向韩在野，问：“韩在野，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在那个雨夜选择我吗？”她的话音刚落，突兀的BB机声音响起。韩在野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微抿薄唇：“月笙，等你玩够了自己回去可以吗？部队里有事需要我回去一趟。”佟月笙看着他，到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她平静的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你走吧，我晚点就回去了。”看着韩在野越走越远，看着那熟悉的吉普车消失在转角。佟月笙也终是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黄河的对岸，心境明了。缘深缘浅，缘聚缘散，惜缘随缘莫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