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天下午，三人坐上了去市里的火车。顾枫卓和高盼月坐在一边，冉馨的位置在他们对面。顾枫卓拿出帕子擦了擦坐位和桌子，高盼月才坐过去。“枫卓哥，你对我真好，总是记得我爱干净。”高盼月一脸甜蜜，又把暗自得意的目光投向冉馨。顾枫卓又把冉馨的座位擦了一遍，叹了口气：“盼月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冉馨直接回答：“她好像跟我同岁。”顾枫卓皱起眉，没有说话。一阵鸣笛过后，火车缓缓驶离月台。高盼月依旧缠着顾枫卓谈天说地，故意聊些冉馨不懂的话题。冉馨觉得有些烦，起身走到车厢连接处看着车窗外。窗外一幕幕倒退的景色，像极了上一世她缓慢煎熬的人生。“不舒服吗？”顾枫卓跟着过来了。冉馨没有看他：“从来没出过远门，觉得新鲜。”又是一阵沉默后，顾枫卓轻轻握住她的手：“馨馨，以后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顿了顿，他解释道：“我知道你误会我跟盼月了，我对她的照顾只是因为首长，她要是出事，我不好跟首长交待。”冉馨皱起眉。短短一天，她已经把顾枫卓对高盼月的偏爱看的很清楚了。她正准备抽出手，顾枫卓居然把一沓钱和粮票递给她。“你不肯信我不就是因为那个梦吗？现在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这是我当兵以来所有的津贴。”冉馨眼神一震，忙要还回去。顾枫卓硬是把钱票塞到她口袋里：“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你梦里那样的人。”他的目光真挚热烈，灼烧着冉馨已经坚硬的心。如果她没有重生，她一定会被这个男人打动。可脑子里的记忆，还有一路上顾枫卓对高盼月下意识的照顾都在提醒她，她是不被爱的一方……碍于顾枫卓的坚持，冉馨没有再推辞。天渐黑。高盼月说肚子饿了，又不想吃带来的馒头，顾枫卓便乘着停站的空隙，准备下去给她买了盒饭。刚站起身，他看向冉馨：“馨馨，你要不要也一份？”冉馨摇摇头。见她拒绝，顾枫卓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买了饭就匆匆上来给高盼月打开，还把里头的辣椒都挑了出来。一旁的大婶看见了，忍不住夸赞：“小伙子可会真疼媳妇啊！”这话一出，高盼月羞涩一笑，而顾枫卓手一顿，意识到什么似的，忙放下筷子望向冉馨。可嘴里的解释在看到冉馨平静的侧脸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一直看着车窗，好像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一切。顾枫卓皱起眉，只觉胸口被石头压着一样，透不过气。冉馨没有听到顾枫卓的否认，眼底划过抹释然。在外人看来，顾枫卓和高盼月更相配，她能做的只有成全。火车一路向前。这一路，冉馨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次日凌晨，火车停靠在太蓬县。天才蒙蒙亮，安静的车厢呼噜声此起彼伏。高盼月靠在顾枫卓的肩膀睡着，而熟睡的顾枫卓的头也微微靠向她。冉馨看了一眼，把顾枫卓给她的粮票轻轻塞进他的口袋。然后她拿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提前下了车。没多久，火车开动。冉馨站在月台，她看着火车远去后转身朝相反的地方走。顾枫卓，这一别，我们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