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马球会结束后，墨司冥久违地来了顾若翱的院子，和她共用晚膳。可开口第一句，却是问起文思嫣：“你那表妹出身清流世家，马球竟也这般厉害？”顾若翱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说：“她姨娘出身将门，无甚奇怪。”墨司冥点头，又问了许多关于文思嫣的事。尽管他极力掩饰得如同闲聊，但顾若翱还是看出了他眼里的惊喜和好奇。顾若翱渐渐放下了筷子，对他的问题一一解答，没有丝毫不耐烦。过了许久，墨司冥才看着她平静的模样，神情古怪地问。“我这般关心其他女子，你不吃醋吗？”顾若翱愣了一瞬，笑得温婉，语气平静。“我是侯府主母，怎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何况，思嫣是我主动为你挑选的良妾。”其实从前，顾若翱对墨司冥的占有欲强得满京城无人不晓。连他在外多看了谁家女子一眼，她都要吃味半天，叫墨司冥一顿好哄。但墨司冥似乎忘了，也可能是满心只装着另一件事——“那，若以后我又心仪其他女子，再纳一房，你也会这般大度？”顾若翱知道他是想把娉翱迎进府中。心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她沉默了半晌，淡声开口：“但凭侯爷喜欢。”她依旧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墨司冥却莫名觉得心慌。当夜，墨司冥没去前院，洗漱过后就在她身边躺下了。“前几天公事繁忙没能回府陪你，今晚夫君都给你补上好不好？”墨司冥将她搂在怀里，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氛围霎时暧昧起来。可耳鬓厮磨间，顾若翱却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是属于娉翱的茉莉花香。一股子恶心泛了上来，顾若翱皱着眉头推开了他。“今天不行，我不方便。”墨司冥头一回被顾若翱拒绝，身体僵了一瞬：“你来月事了？”顾若翱含混地“嗯”了一声。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但墨司冥一向记不住她来月事的日子。此时他虽然奇怪，但也没多问，意兴阑珊地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些公事。”顾若翱转过身，静静看着他朝文思嫣院子的方向走去，缓缓攥紧了锦被。来熄灯的侍女不解地问：“夫人为何拒绝侯爷？您的月事分明不在这几日……”顾若翱没有回答，心底却不禁苦笑。心早就偏了的人，还强留什么呢。翌日，文思嫣来请安。顾若翱一眼就看见了她脖颈上的吻痕，目光顿了片刻才移开。她压下情绪，开始教文思嫣插花煮茶。文思嫣出身清流，从前就学过这些，如今顾若翱也只是按照墨司冥的喜好稍加调整。顾若翱看着桌案上的花，提议：“后花园中木芙蓉开得正好，不如采一两枝来。”她喜欢木芙蓉。嫁进侯府的第一个月，墨司冥就和她一起种了满园粉艳动人的木芙蓉。于是顾若翱带着文思嫣去了后花园。可还未走进去，就见到满地枯枝残叶。顾若翱这才发现，她悉心栽种的木芙蓉竟都被连根拔出，随意丢在地上。而墨司冥就站在一旁，看着下人们将木芙蓉拔除。顾若翱心头猛地一跳，快步上前去：“侯爷，你这是……为何？”墨司冥见她过来，眼神闪烁一瞬：“我打算换个花种。”“这木芙蓉虽然娇艳，可看久了难免觉得艳俗。”顾若翱心头一片寒凉，绷着发涩的声音问：“那侯爷觉得，种什么花好？”墨司冥眼中的心虚更多了几分：“依我看，茉莉清雅芬芳，倒是不错。”顾若翱没忍住笑了一声，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