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是第一次，我真切感受到，裴毅心里住了别的人。</p>
哪怕我病痛难忍蜷缩在他身边，他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瞥向院中的身影。</p>
见我探究目光放到他身上，他抿唇：「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看着就生气。」</p>
「你不喜欢，就打发去别的地方，何苦放在眼皮子底下惹你烦。桃染，跟内务府说一声……」</p>
裴毅着急打断我的话：「不用不用，他胆子小，去别的地方再被人刁难。」</p>
那一下午，他端着一本书坐立难安，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p>
明明已经跟司命说好了，再有五日我就会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难受。</p>
我和裴毅三世情缘，怎么他就喜欢上别的小姑娘了呢？</p>
突然院中传来一阵惊呼：「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p>
裴毅手上的书猛地丢到我脸上，砸得我鼻头一阵酸涩，但裴毅没有回头，他快步跑到院中。</p>
我忍着鼻头的酸涩，强撑起身子挪步到窗前，却只看到裴毅抱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p>
刚刚她罚跪的地方，有暗红色血迹。</p>
桃染结结巴巴：「王后，奴婢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p>
我看着那滩血迹，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p>
裴毅注定不能有子嗣的。</p>
我附耳在桃染面前叮嘱一番，桃染神色变幻，最后点头：「奴婢一定仔细查！」</p>
寒症复发的第二个夜晚，我依旧是自己独自熬过去的。</p>
还记得以往，裴毅会把我抱在怀中，心疼地直流泪：「岁岁，为什么上天对你如此不公，凭什么每年你都要遭一次罪。」</p>
那时我不觉得苦。</p>
如今，我真觉得长夜漫漫，很难熬。</p>
裴毅此刻又会在干嘛呢？是把另一个女子拥入怀中吗？</p>
如若他知道，这是我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日，可否会后悔现在的选择？</p>
寒症复发的第三日，裴毅只打发常公公来了我的寝殿。</p>
向来圆滑会说话的常公公，苦着脸：「娘娘，王上命我来取之前赠给您的暖香丸。」</p>
桃染蹙眉：「暖香丸难得，一年才制成七颗，王后寒症发作，吃下去总能缓和一些。」</p>
「如今王后寒症发作，暖香丸取走，我们娘娘吃什么？」</p>
常公公擦拭额头的汗珠：「王上的命令，奴才也是听命从事。」</p>
我笑了：「既如此，那就让你们王上亲自来取。」</p>
裴毅来的时候，我正在梳妆台前整理珠钗首饰。</p>
还有四日，我就要离开，临走前，我准备把这些首饰分成两份，一份给桃染，一份送回我在这世间的母家，怎么也算留个念想。</p>
他眼底一片淤青，显然是整宿没睡，见我端坐在镜前，叹息一声：「岁岁，暖香丸是用来救命的，你看你都能起来梳妆打扮了，何苦霸着那救命的良药呢？」</p>
「我寒症发作，吃暖香丸才可以缓解片刻。」</p>
裴毅的声音很急，仿佛要说服我，也仿佛要说服他自己。</p>
「你每年都会复发，就算不吃药，过了这七日，就会好了。但朝朝等着这药救命，两条人命，你不能这么霸道。」</p>
原来久病床前无孝子是真的。</p>
我才病了七年，裴毅就觉得，反正我每年都会病，反正我总会好，何苦浪费那药呢？</p>
我吞下喉间涌起的酸涩，假装画眼妆，快速擦掉眼角泛起的泪花。</p>
「朝朝是谁？哪两条人命？你要做父亲了吗？」</p>
裴毅急得跺脚，命身边的侍卫去搜暖香丸。</p>
伴随着侍卫翻箱倒柜的响声，裴毅抿唇：「岁岁，我二十八了，该有个孩子了。」</p>
「你放心，朝朝心思单纯，绝对不会跟你争抢，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自愿去寺庙祈福。」</p>
「她是咱们的恩人，牺牲自己一辈子，为咱们生了一个王室血脉，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岁岁，人命关天。」</p>
「人命关天」四个字，裴毅说得咬牙切齿。</p>
他亲手为我捏的泥人，被侍卫摔在地上，摔掉了脑袋。</p>
他精心为我准备的字画，被侍卫展开杂乱地放在那里。</p>
直到桃染红着眼睛端出她藏起的暖香丸，裴毅才急匆匆留下一句：「岁岁，等我以后再跟你赔罪。」</p>
「没有以后了。」</p>
「什么？」</p>
裴毅困惑地转头看我。见我扭过头不理他。</p>
他叹息一声：「岁岁，我发誓，等孩子降生，我用一辈子弥补你。」</p>
我说，没有以后了。</p>
裴毅，秦朝朝生不生孩子，生完孩子去不去寺庙，都跟我没关系了。</p>
因为，我不要你了。</p>
哪怕我病痛难忍蜷缩在他身边，他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瞥向院中的身影。</p>
见我探究目光放到他身上，他抿唇：「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看着就生气。」</p>
「你不喜欢，就打发去别的地方，何苦放在眼皮子底下惹你烦。桃染，跟内务府说一声……」</p>
裴毅着急打断我的话：「不用不用，他胆子小，去别的地方再被人刁难。」</p>
那一下午，他端着一本书坐立难安，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p>
明明已经跟司命说好了，再有五日我就会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难受。</p>
我和裴毅三世情缘，怎么他就喜欢上别的小姑娘了呢？</p>
突然院中传来一阵惊呼：「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p>
裴毅手上的书猛地丢到我脸上，砸得我鼻头一阵酸涩，但裴毅没有回头，他快步跑到院中。</p>
我忍着鼻头的酸涩，强撑起身子挪步到窗前，却只看到裴毅抱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p>
刚刚她罚跪的地方，有暗红色血迹。</p>
桃染结结巴巴：「王后，奴婢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p>
我看着那滩血迹，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p>
裴毅注定不能有子嗣的。</p>
我附耳在桃染面前叮嘱一番，桃染神色变幻，最后点头：「奴婢一定仔细查！」</p>
寒症复发的第二个夜晚，我依旧是自己独自熬过去的。</p>
还记得以往，裴毅会把我抱在怀中，心疼地直流泪：「岁岁，为什么上天对你如此不公，凭什么每年你都要遭一次罪。」</p>
那时我不觉得苦。</p>
如今，我真觉得长夜漫漫，很难熬。</p>
裴毅此刻又会在干嘛呢？是把另一个女子拥入怀中吗？</p>
如若他知道，这是我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日，可否会后悔现在的选择？</p>
寒症复发的第三日，裴毅只打发常公公来了我的寝殿。</p>
向来圆滑会说话的常公公，苦着脸：「娘娘，王上命我来取之前赠给您的暖香丸。」</p>
桃染蹙眉：「暖香丸难得，一年才制成七颗，王后寒症发作，吃下去总能缓和一些。」</p>
「如今王后寒症发作，暖香丸取走，我们娘娘吃什么？」</p>
常公公擦拭额头的汗珠：「王上的命令，奴才也是听命从事。」</p>
我笑了：「既如此，那就让你们王上亲自来取。」</p>
裴毅来的时候，我正在梳妆台前整理珠钗首饰。</p>
还有四日，我就要离开，临走前，我准备把这些首饰分成两份，一份给桃染，一份送回我在这世间的母家，怎么也算留个念想。</p>
他眼底一片淤青，显然是整宿没睡，见我端坐在镜前，叹息一声：「岁岁，暖香丸是用来救命的，你看你都能起来梳妆打扮了，何苦霸着那救命的良药呢？」</p>
「我寒症发作，吃暖香丸才可以缓解片刻。」</p>
裴毅的声音很急，仿佛要说服我，也仿佛要说服他自己。</p>
「你每年都会复发，就算不吃药，过了这七日，就会好了。但朝朝等着这药救命，两条人命，你不能这么霸道。」</p>
原来久病床前无孝子是真的。</p>
我才病了七年，裴毅就觉得，反正我每年都会病，反正我总会好，何苦浪费那药呢？</p>
我吞下喉间涌起的酸涩，假装画眼妆，快速擦掉眼角泛起的泪花。</p>
「朝朝是谁？哪两条人命？你要做父亲了吗？」</p>
裴毅急得跺脚，命身边的侍卫去搜暖香丸。</p>
伴随着侍卫翻箱倒柜的响声，裴毅抿唇：「岁岁，我二十八了，该有个孩子了。」</p>
「你放心，朝朝心思单纯，绝对不会跟你争抢，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自愿去寺庙祈福。」</p>
「她是咱们的恩人，牺牲自己一辈子，为咱们生了一个王室血脉，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岁岁，人命关天。」</p>
「人命关天」四个字，裴毅说得咬牙切齿。</p>
他亲手为我捏的泥人，被侍卫摔在地上，摔掉了脑袋。</p>
他精心为我准备的字画，被侍卫展开杂乱地放在那里。</p>
直到桃染红着眼睛端出她藏起的暖香丸，裴毅才急匆匆留下一句：「岁岁，等我以后再跟你赔罪。」</p>
「没有以后了。」</p>
「什么？」</p>
裴毅困惑地转头看我。见我扭过头不理他。</p>
他叹息一声：「岁岁，我发誓，等孩子降生，我用一辈子弥补你。」</p>
我说，没有以后了。</p>
裴毅，秦朝朝生不生孩子，生完孩子去不去寺庙，都跟我没关系了。</p>
因为，我不要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