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了警局，爸爸冷静地跟妈妈提出了离婚。</p>
妈妈身体狠狠一震，眼里都是泪水，“你……要跟我离婚？”</p>
爸爸别过头，“我不想再看到把自己女儿害死的杀人凶手。”</p>
妈妈哑然。</p>
她看向外公外婆，想让外公外婆为她说话，但后者也别开了视线。</p>
过了两秒钟，她颤抖着小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p>
“如果不是你们偏心夏萋，我才不会这样对她，我也是爱过她的……”</p>
爸爸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那样看着她，表情几欲作呕。</p>
外公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哪里是这样？小茹啊，是我们把你教坏了。”</p>
外婆低声啜泣起来，“你以为当初我们不知道萋萋是怎么早产的吗？是因为你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儿！想让她死！”</p>
妈妈身体狠狠一震。</p>
外婆失望地看着她。</p>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躺在襁褓里那么小一个，像个干瘦的猴子，你从来不喜欢她，她哭了疼了你都不关注……”xx</p>
“萋萋那么小，她明白什么？有次她想爬过来让你抱，你直接推开她，让她从床上摔下来，脑袋当场就流了那么多血，到现在他的脑袋上还有块疤——”</p>
“你这个当妈的把她生下来又不爱她，这是作孽啊……我们看着她可怜，怎么会不多关心她一点？”</p>
外婆擦了擦眼泪，“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把你教好。”</p>
妈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p>
爸爸却在送外公外婆离开之后，又返回了警察局。</p>
他看着冰柜里我乱七八糟的尸体，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我看着想哭，强压着对自己身体的害怕，走过去抱住他。</p>
爸爸手指动了动，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p>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p>
“萋萋，”他低声喊我，“萋萋，是你吗？”</p>
我张了张嘴，想说“爸爸，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p>
爸爸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听到任何回声。</p>
没一会儿，他就压抑着哭了起来。</p>
“都怪我……如果我多关心你一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啊……”</p>
我却默默地摇了摇头。</p>
不是这样的，爸爸。</p>
你已经很爱我了，每次在外工作忙完打电话回来，都会问我的近况。</p>
只是妈妈每次都会告诉你，我花了多少多少钱，买了多好多好的衣服。</p>
爸爸从警察局离开的时候，我从后面看着他。</p>
他好像突然衰老了很多，身形都佝偻起来。</p>
我眼眶有些湿润，却露出了一个笑。</p>
没关系的爸爸，我现在已经不疼了。</p>
你也会慢慢忘掉我，拥有新的生活。</p>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自动回到了妈妈身边。</p>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妈妈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p>
突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开口喊我，“夏萋，去把衣服洗了。”</p>
我下意识想动，却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已经碰不到任何东西。</p>
空气中一片寂静，妈妈好像也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一白。</p>
接着，她跌跌撞撞地进了我的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了我准备送给她的礼物。</p>
那是一件很漂亮的大衣，红色的很喜庆，布料很好，不算贵，但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p>
我其实是想在除夕夜就送给她的。</p>
只是那天妈妈说，她不想在那种喜庆的日子看到我，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一直关到大年初二。</p>
妈妈好像也想起了这件事，僵硬地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p>
我想得没错，我的妈妈很漂亮，这件大衣很衬她。</p>
她眼眶又红了些。</p>
我听到她小声叫我的名字，“萋萋。”</p>
“我在，妈妈。”我笑着回应她，像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那样挽住了她的胳膊。</p>
很亲密。</p>
像一对和谐的母女。</p>
妈妈开始整理我的房间，整理到书桌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日记本。</p>
……</p>
2014年3月29日。</p>
妈妈肚子好疼，萋萋给妈妈烧了热水，可是爸爸说我发烧了，把萋萋带到了医院。</p>
萋萋想要妈妈好起来，让萋萋肚子疼也可以。</p>
……</p>
2018年9月17日。</p>
妈妈保护我了。</p>
妈妈把欺负我的那些人挡在前面，妈妈像一只勇敢的母鸡。</p>
我好爱妈妈，如果妈妈能再爱我一点就好了。</p>
……</p>
2020年5月2日。</p>
妈妈说我是赔钱货。</p>
我好想早点长大，养大了妈妈就可以拿我换彩礼，妈妈就会爱我了。</p>
……</p>
2024年12月29日。</p>
手疼，长冻疮了。</p>
不想去捡瓶子，同学们都笑我，但是我好想送妈妈新年礼物。</p>
……</p>
2025年1月28日。</p>
可恶，除夕夜惹妈妈生气了！</p>
我应该再乖一点的，再乖一点的话，妈妈就会爱我了。</p>
……</p>
日记的最后，是我夹在里面的，我和妈妈唯一的一张合照。</p>
妈妈垂眸看着，滚烫的眼泪滴在照片里的妈妈的脸上。</p>
好像那个嫌弃我的妈妈也流下了爱我的泪水。</p>
妈妈身体狠狠一震，眼里都是泪水，“你……要跟我离婚？”</p>
爸爸别过头，“我不想再看到把自己女儿害死的杀人凶手。”</p>
妈妈哑然。</p>
她看向外公外婆，想让外公外婆为她说话，但后者也别开了视线。</p>
过了两秒钟，她颤抖着小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p>
“如果不是你们偏心夏萋，我才不会这样对她，我也是爱过她的……”</p>
爸爸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那样看着她，表情几欲作呕。</p>
外公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哪里是这样？小茹啊，是我们把你教坏了。”</p>
外婆低声啜泣起来，“你以为当初我们不知道萋萋是怎么早产的吗？是因为你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儿！想让她死！”</p>
妈妈身体狠狠一震。</p>
外婆失望地看着她。</p>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躺在襁褓里那么小一个，像个干瘦的猴子，你从来不喜欢她，她哭了疼了你都不关注……”xx</p>
“萋萋那么小，她明白什么？有次她想爬过来让你抱，你直接推开她，让她从床上摔下来，脑袋当场就流了那么多血，到现在他的脑袋上还有块疤——”</p>
“你这个当妈的把她生下来又不爱她，这是作孽啊……我们看着她可怜，怎么会不多关心她一点？”</p>
外婆擦了擦眼泪，“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把你教好。”</p>
妈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p>
爸爸却在送外公外婆离开之后，又返回了警察局。</p>
他看着冰柜里我乱七八糟的尸体，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我看着想哭，强压着对自己身体的害怕，走过去抱住他。</p>
爸爸手指动了动，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p>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p>
“萋萋，”他低声喊我，“萋萋，是你吗？”</p>
我张了张嘴，想说“爸爸，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p>
爸爸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听到任何回声。</p>
没一会儿，他就压抑着哭了起来。</p>
“都怪我……如果我多关心你一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啊……”</p>
我却默默地摇了摇头。</p>
不是这样的，爸爸。</p>
你已经很爱我了，每次在外工作忙完打电话回来，都会问我的近况。</p>
只是妈妈每次都会告诉你，我花了多少多少钱，买了多好多好的衣服。</p>
爸爸从警察局离开的时候，我从后面看着他。</p>
他好像突然衰老了很多，身形都佝偻起来。</p>
我眼眶有些湿润，却露出了一个笑。</p>
没关系的爸爸，我现在已经不疼了。</p>
你也会慢慢忘掉我，拥有新的生活。</p>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自动回到了妈妈身边。</p>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妈妈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p>
突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开口喊我，“夏萋，去把衣服洗了。”</p>
我下意识想动，却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已经碰不到任何东西。</p>
空气中一片寂静，妈妈好像也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一白。</p>
接着，她跌跌撞撞地进了我的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了我准备送给她的礼物。</p>
那是一件很漂亮的大衣，红色的很喜庆，布料很好，不算贵，但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p>
我其实是想在除夕夜就送给她的。</p>
只是那天妈妈说，她不想在那种喜庆的日子看到我，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一直关到大年初二。</p>
妈妈好像也想起了这件事，僵硬地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p>
我想得没错，我的妈妈很漂亮，这件大衣很衬她。</p>
她眼眶又红了些。</p>
我听到她小声叫我的名字，“萋萋。”</p>
“我在，妈妈。”我笑着回应她，像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那样挽住了她的胳膊。</p>
很亲密。</p>
像一对和谐的母女。</p>
妈妈开始整理我的房间，整理到书桌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日记本。</p>
……</p>
2014年3月29日。</p>
妈妈肚子好疼，萋萋给妈妈烧了热水，可是爸爸说我发烧了，把萋萋带到了医院。</p>
萋萋想要妈妈好起来，让萋萋肚子疼也可以。</p>
……</p>
2018年9月17日。</p>
妈妈保护我了。</p>
妈妈把欺负我的那些人挡在前面，妈妈像一只勇敢的母鸡。</p>
我好爱妈妈，如果妈妈能再爱我一点就好了。</p>
……</p>
2020年5月2日。</p>
妈妈说我是赔钱货。</p>
我好想早点长大，养大了妈妈就可以拿我换彩礼，妈妈就会爱我了。</p>
……</p>
2024年12月29日。</p>
手疼，长冻疮了。</p>
不想去捡瓶子，同学们都笑我，但是我好想送妈妈新年礼物。</p>
……</p>
2025年1月28日。</p>
可恶，除夕夜惹妈妈生气了！</p>
我应该再乖一点的，再乖一点的话，妈妈就会爱我了。</p>
……</p>
日记的最后，是我夹在里面的，我和妈妈唯一的一张合照。</p>
妈妈垂眸看着，滚烫的眼泪滴在照片里的妈妈的脸上。</p>
好像那个嫌弃我的妈妈也流下了爱我的泪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