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到打开一个抽屉找证件时，范佳琪突然看见了一摞厚厚的信。她看了一眼，大概三个月一封，寄信人无一例外，都是栗雯雯。范佳琪本以为，陶树晖和栗雯雯是一个月前才重新有了交集，可原来这些年，栗雯雯的信件从来没有断过。栗雯雯的信中没有什么过火的言辞，只是一些生活小事。她会提及她最近换了新味道的香皂，在百货大楼又买了喜欢的饰品，又遇见了有趣的人……偶尔也会抱怨，为什么陶树晖从来不给她回信。范佳琪猛然想起，家里香皂的味道变过好几次。她问过陶树晖为什么要突然换掉，他的回答是：“之前的味道闻腻了。”而她曾以为的那些陶树晖给自己准备的小惊喜，什么发夹耳饰，也通通与栗雯雯信中的描述一模一样。陶树晖虽然没回信，却将信里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范佳琪下意识一用力，手中平整的信纸顿时微微皱起。只是一瞬，她很快又平复了情绪。大概是之前伤心过太多次了，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撕心裂肺。只是心口依旧有些闷，她难过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浪费了青春又浪费了感情。她将信抻好放回原处，起身去做晚饭。做好后，她没有等陶树晖，刚吃了一口，大门却突然响起钥匙转动声。陶树晖打开门，看见范佳琪独自在吃饭，愣了一下。以往不管他回来多晚，范佳琪都总是等着他。“怎么不等我？”范佳琪若无其事起身去给他拿碗筷：“我听说你跟栗军医一起去了百货大楼，以为要吃完晚饭才回来。”她的语气不带刺，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件小事。然而这模样却令陶树晖眉心跳了跳。“我出去办事，到门口偶遇栗雯雯，说是来的时间短好多东西没置备齐，顺路捎她一段。”他解释完又扯开话题，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今天路过还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陶树晖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条嫩黄的丝巾。范佳琪从来不戴丝巾，也不喜欢这样鲜亮的颜色。但她还是接过，笑了笑：“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陶树晖露出笑容，可一抬眼，又微微皱眉：“家里的东西是不是少了很多？”范佳琪淡淡道：“有些东西用不上，就收拾了一下。”陶树晖点头，不疑有他。范佳琪眼中闪过一抹讥讽。身为军人，陶树晖总是很敏锐，但这敏锐偏在遇见自己时，就会化作迟钝。其实他再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所谓的消失的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是她的。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不在乎罢了。之后好几天，陶树晖早出晚归，总是一副疲惫模样。换作以前，范佳琪早就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这一次，她一句也没问，陶树晖也一句都没说。直到这天，她刚吃过晚饭突然被人敲响门。她打开一看，几个邻居军嫂笑容满面：“佳琪，今天部队可是有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可精彩，快跟我们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范佳琪就披了件外套跟她们一起出门。部队离家属院并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演出的场地。空地上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而此时，刚刚唱完一首军歌的栗雯雯下了台。在路过陶树晖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崴。而陶树晖，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范佳琪还没说话，一个嫂子先皱起了眉：“陶团长可是有老婆的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